第11章 空有力量的傀儡(1/2)

王权富贵僵立在床边,指尖微微发颤,残留的触感与紊乱的心跳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牢牢缚住。

他看着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萧秋水,那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咂嘴,眉头紧锁,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件月白外袍里,却似乎依旧抵御不住玄冰床榻透骨的寒意,唇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带着颤音的“冷……”

那声细微的呻吟,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王权富贵混乱的心绪。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衡。

松开,又握紧,复又松开。

向来清明果决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罕见的犹豫和挣扎。

良久,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湮没在冰冷的寒潭中。

他抬起手,指尖泛起一点温润的金色光芒,凌空勾勒出几个简单的符文。

金光没入萧秋水周身,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暖意薄膜悄然覆盖,隔绝了大部分寒意。

床上人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做完这一切,王权富贵像是耗尽了某种力气,静静站在床边,目光落在萧秋水沉静的睡颜上。

天光不知何时已透过冰层折射进来,泛起一层朦胧的鱼肚白,为他苍白的脸颊镀上些许柔和的微光。

王权富贵看了许久,眸色深深,依旧理不清心头那团陌生的、纠缠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这感觉太新奇,全然不受控制,让他无所适从。

他默默地转身,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初雪剑。

剑鞘冰凉,触手生寒,与他此刻指尖残留的、为他人施展暖诀时那一点点微温截然不同。

他握紧剑柄,走出“门”,向着冰面走去。

晨光熹微,映照着无边无际的、平滑如镜的幽蓝冰原,冷寂空茫。

王权富贵站定,抬头望向那一片逐渐明亮起来的、却依旧高远冰冷的天空。

“我族是天下第一除妖世家,复姓王权。”他低声自语,声音清冷,落在空旷的冰面上,瞬间被寒意吞噬,“而我……是家族的最强者——王权富贵。”

他闭上眼,父亲王权弘业昨日那严厉而不容置疑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字字如冰锥,敲打着他:“不能自保,始终是实力未达巅峰。”

不能自保……实力未达巅峰……

王权富贵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抿紧。

下一瞬,他动了。

不再是静立如雕塑,初雪剑骤然出鞘,带起一泓清冽寒光。

没有固定的起手式,也没有循规蹈矩的剑招,他只是凭着本能,将心中那无处宣泄的、混杂着茫然、自疑、乃至一丝微弱反抗的复杂情绪,尽数倾注于剑锋之上。

剑光流转,如惊鸿照影,又似冷电破空。

身形在冰面上腾挪转折,迅疾如风。

剑气纵横捭阖,时而如天河倒卷,磅礴浩荡;时而如细雨绵密,无孔不入;时而又化作一线寒芒,锐利无匹,仿佛要刺破这笼罩四野的冰冷苍穹。

剑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灵动流畅到了极致,每一式都妙到毫巅,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威力。

然而,若此刻萧秋水醒来看见,或许会隐约觉得,这惊艳绝伦的剑舞之中,似乎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一种发自肺腑的、足以撼动天地的“意”,一种真正属于“王权富贵”这个人的温度与灵魂。

它更像是一具被完美驱动的躯壳,在演练着这杀戮技艺。

王权富贵的身影与剑光几乎融为一体,冰冷的剑气四散激荡,切割着凝滞的空气。

他的思绪,亦随着剑势翻飞。

“我是偏房所出,” 剑锋斜撩,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听说母亲生前灵力极强,却在生我之时,耗尽灵力而死。” 那一剑带着细微的颤音,不知是剑气激荡,还是心绪波动。

“我从小不准出门,每天要花八个时辰修炼功法。” 剑招陡然变得迅疾密集,如疾风骤雨,“十二岁那年,除家主之外,家中再无敌手。” 话语平淡,剑势却凌厉更胜之前。

“于是,待的地方除了家,多了一个地点——轿子。” 剑光一敛,化作无数点寒星迸射,仿佛要刺穿无形的轿帘,“我的生活中除了睡觉和修炼,也多了一件事,斩杀妖魔,拔剑杀妖就是我的宿命,所谓兵人,乃一气盟最锋利的剑,剑藏于鞘,而我则藏于此。”

最后一个“此”字落下,他身形骤停,剑尖斜指冰面,微微颤抖。

胸膛起伏,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白雾。

不需要情感,也不需要温度,这是自幼被灌输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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