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会见阿尔贝里希!破解硫汞之镜(2/2)
“我们必须进去!”海莉薇斩钉截铁。
“当然,学姐。”赞迪克活动着手腕,目光灼灼,“拯救亲爱的导师,多么感人的戏码。不过……”他瞥了一眼镜面,“只有她一个人?硫汞之镜本该映照‘对立统一’的双面。看来我们亲爱的阿尔贝里希先生,或者这秘境本身,出了点‘小差错’?”
他语气里有些警惕。
阿尔贝里希在水晶中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沉嗡鸣,似乎对赞迪克的质疑感到不悦,但并未直接回答。
“去吧!去经历!去证明!硫汞之镜会告诉你们,谁才配得上真正的‘永恒’!让我看看,你们这对‘理解’了彼此的‘同行者’,能否解开这单面的死局!”
话音未落,那块映照着梅里女士的镜面骤然爆发出强光与吸力,瞬间将海莉薇和赞迪克吞没。
海莉薇发现自己置身于那间弥漫着刺鼻硫磺与冰冷金属气息的炼金实验室。
梅里女士就在几步之外,全神贯注地盯着坩埚中沸腾变幻的溶液,对海莉薇的到来浑然不觉。实验台上堆满演算稿纸,密密麻麻的公式试图推演出完美的配比,让硫的“固定”属性与汞的“流动”属性稳定结合,孕育出某种生命或物质的雏形。
“妈妈!”海莉薇上前呼唤。
梅里身体一颤,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带着疲惫与被打断的焦躁:“海莉薇?你怎么……不对,幻象?还是……”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又迅速低头看向坩埚,“无论是什么,别打扰我!临界点到了!我必须找到让‘硫华’与‘活汞’稳定共存的催化剂!逻辑上,它应该存在于这本书第七定理的逆推和第三元素的催化矩阵中……”
海莉薇沉默地看着母亲再次沉浸于实验。她看到的不是冰冷的操作,而是母亲灵魂的困境——失去丈夫的惶恐、希望掌握自己人生的控制欲、女儿成长“偏离正轨”的焦虑,尽数投射于对这场炼金实验的执念之中。
赞迪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被硫汞之力具象化的空间,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仪器和梅里脚下冰冷的紫水晶。
“典型的‘硫’之困境,固执得可爱。”他低声评价,语气虽然带着一贯的戏谑,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专注。
海莉薇没再出声。她走到梅里身后,伸出手,搭在母亲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梅里身体猛地僵住,笔尖在稿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她没有回头,声音沙哑抗拒:“别管我,海莉薇。这个临界点……我必须抓住!只有完美的结果,才能……”
才能证明什么?才能弥补什么?才能确保什么?后面的话哽在喉中。
海莉薇的目光落在实验台角落一个格格不入的物件上——一个粗糙的陶土小花盆,里面栽着一株蔫头耷脑的须弥蔷薇。原来这镜中幻梦里也存在着记忆的锚点。那是海莉薇小学“自然观察课”的作业,歪歪扭扭,花也半死不活。梅里当时皱眉评价“缺乏严谨性,成活率低于30%”,却还是将它置于实验室最安全的角落,偶尔偷偷浇灌。
“妈妈,”海莉薇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回忆,“你看那盆蔷薇。它从没开得像书里那样标准,叶子总被虫咬。我那时还总忘记浇水……它活得一点都不‘完美’。”
梅里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向那盆花,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她忆起女儿捧着这“失败品”回家时,脸上纯粹的、期待表扬的光亮,以及自己那句过于“学术”的评价后,女儿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她以为女儿忘了。
海莉薇绕到梅里面前,温和却固执地迫使母亲看向自己的眼睛。
梅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一怔,下意识想移开视线继续实验,却被女儿的目光牢牢定住。海莉薇望着沸腾变幻的熔液,仿佛自言自语:
“记得我六岁那年吗?那时候你非得给我报名参加什么‘速算大赛’。”
梅里皱眉,记忆瞬间被拉回:“当然!你明明能拿第一!结果呢?坐在考场画了半小时蕈兽涂鸦,交白卷!老师告诉我时,我……”语气压抑着多年的不解与被辜负的失望。那是她精心栽培的女儿,第一次公然“摆烂”。
海莉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属于她自己的笑意:“是,白卷。但妈妈,记得那天下午回家的路吗?”
梅里愣住了。她的记忆里只有刺眼的白卷。
海莉薇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暖意:“那天雨不大。我们都没带伞。你脱下学者袍搭在我头上。在街角卖墩墩桃的老爷爷雨棚下躲雨。你看着披湿袍子的我,突然笑了,笑得很……放松。你说:‘算了,就当提前放学了。’然后你买了最大最红的墩墩桃,我们俩站在那儿,一边啃桃子,一边看雨水在石头上溅水花。”
她顿了顿,凝视着母亲恍惚的眼睛:“那大概是我记忆里,父亲走后,最开心的一个下午。没有计划,没有‘应该’,只有湿漉漉的袍子、甜甜的桃子和笑得开心的你。”
“那时候的你,像你自己。不是‘梅里教授’,不是‘某某遗孀’,就是‘你’。”
梅里眼眶微红,嘴唇翕动,却被海莉薇接下来的话语轻柔截断。
海莉薇的目光变得无比清澈坚定,直刺母亲灵魂深处: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无法被精准控制。像你想捕捉的临界点、完美的催化剂……还有,作为你女儿的我。”
“我是海莉薇。不是温室里精心计算光照水分、等着开出标准冠军花的植物。也不是一颗需要被塑造成你期望模样的种子。我会在考试时画蕈兽、会睡懒觉、会觉得早起喂蕈兽‘不值当’、会为多看星星偷偷熬夜、会觉得‘过得去就行’。”
“你用我们的姓氏命名我,给了我生命的土壤。但从我能自己看世界起,我就开始长成自己的样子。我用你教的逻辑理解世界,也用这逻辑证明‘睡懒觉的合理性’。我理解你对完美的追求,但我选择用它‘放过自己’。”
“我不是你的‘作品’,不是你未尽梦想的续篇,甚至不是简单的基因延续。我只是生命最初那段懵懂旅程里,碰巧借用了你的视线去认识世界的‘旅伴’。后来,我有了自己的路,自己的速度,自己看风景的方式。”
“就像树把种子交给风,无法控制它落向何方。河流把支流推向海,无法决定它是湍急还是平缓。你也明白,越想用完美的计划、精确的控制把我塑造成‘天才’,就像这坩埚里想固定沸腾汞液的硫华……”
“看看现在的我。或许不是你期待的‘天才’,但我健康,快乐,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是‘摆烂’;如果我找到了让我觉得‘有趣’的路,这不也是一种成功?一种属于海莉薇的、独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