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另类的解题思路(2/2)
“很有意思,”梅里女士与海莉薇低声沟通,她指尖点着其中一道关于处理层岩巨渊周边矿工与新兴商会利益纠纷的策论题,“在须弥,即便是教令院职员的考核,更多的都是知识的深度和理论的创新,但这里,总务司更看重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和对国情的理解。”
她转头看向身旁明显兴致缺缺的海莉薇,提议:“你要不要也试着答一下?看看在璃月的标准下,我们的思路能得多少分。”
海莉薇内心是拒绝的。
她讨厌考试和做卷子……
不过,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之后,还是认命地接过了那份还带着墨香的考卷。
“好吧。”
一个半小时的答题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两位需要提交答卷吗?”刚才发卷的工作人员适时出现。
这个收卷的行为,大概率是带着某种考验与确认的目的。
梅里爽快地递交了答卷,海莉薇见状也递了过去。
等到工作人员带着答卷离开,海莉薇侧头看向梅里,“妈妈,刚才那道关于‘请仙典仪’的策论题,你是怎么想的?”
“是那个请仙典仪当夜,港口同时积压300条货船,外商要求提前开闸,否则明天撤资,但又要求典仪流程不能缩短的问题?”
海莉薇点点头。
梅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很简单。外商撤资的威胁,本质上是经济博弈中的最后通牒。在这种情境下,传统不是约束,反而是可操作的筹码。”
“对内,可以召集典仪委员会与港口工会,宣称提前开闸是顺应仙意,将经济需求包装成神谕,利用岩王帝君的权威压制内部可能出现的保守反对声音——比如,可以暗示或安排所谓的仙乩传递‘货通财兴,方为敬神’的信息。”
“对外,则反过来利用对方急于通关的心理,要求他们签署‘追加投资协议’作为开闸条件,将危机转化为谈判筹码,甚至借此绑定更长期的利益。”
她顿了顿,总结道:“传统仪式的不可缩短本质上是权力话语的一种表象。真正的规则由掌控资源分配的人决定。当经济命脉受到威胁时,文化符号必须向现实权力让步;但关键在于,要通过‘叙事重构’,让这种让步看起来像是传统自身的嬗变与新生。我想,即便是岩王帝君本人,若真在意璃月繁荣,也会同意这种灵活变通。”
海莉薇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方向我完全没想到。”
她更习惯解构事物本质,却很少从权力操作和叙事构建的角度去思考解决方案。
“那你是怎么想的?”梅里饶有兴致地反问。
海莉薇如实回答:“我?我是从系统功能和效率最大化考虑的。”
“我认为请仙典仪本质上是一种维系社会认同与秩序的文化符号。但从系统论角度看,符号的价值依赖于其解释框架和实际效用。如果固守仪式形式导致经济系统面临崩溃风险,那么仪式本身就背离了其维护稳定的初衷。”
她继续阐述自己的方案:“因此,我认为的最优解是进行技术性替代。可以利用仙力、科技手段提前录制或者生成请仙过程的逼真影像,在典仪当夜于港口区域同步播放。”
“这样,对外维持了仪式照常举行的表象,满足了象征意义,同时又能悄无声息地释放港口运力,解决拥堵。传统不应成为进步的枷锁,而应该被重新定义和改造,成为适应新系统需求的模块。”
梅里听完,沉默了片刻,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女儿:“……怎么说呢,也不知道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这个方案在技术逻辑上或许有可行性,但璃月上层大概率是不会批准的。”
“为什么?”
“因为你的构想里至少犯了两个在现实政治中的重大错误。”
梅里举起手指,冷静地分析道,“第一,你把神权降格了,甚至可以说是工具化了。即便是在学术氛围相对开放的须弥,教令院高层也绝不可能同意用虚拟影像来替代与神明的正式沟通,这会被视为亵渎。”
“第二,你提议用虚假信息蒙蔽民众——无论是神明的虚假投影,还是隐瞒货船提前通关的事实。‘真假’在很多时候是一个政治问题,而非技术问题。一旦事情败露,或者即便只是引发猜疑,都可能激起巨大的民愤。到那时,提出这个‘技术方案’的你,很可能第一个被推出来承担责任,以平息众怒。”
海莉薇:“……”
她叹了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困扰与无奈,“人情世故,权力博弈……好烦啊。”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不知道赞迪克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以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还善于在规则边缘游走,甚至破坏原有规则、重新定义规则的性子,或许会提出一个更炸裂的可能性。
会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让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海莉薇算了算埃伯来回须弥璃月送信的行程时间,大概率今晚就能送回赞迪克的回信。
刚好可以在心中询问对方的解答方案。
“对了,”梅里的声音打断了海莉薇的思绪,“刚好我有个问题也想知道你的回答。”
“关于刚才的考题,里面有一题是:总务司发现你堂兄非法走私50公斤岩晶,按新律当抄家处置;你母写信求你‘通融’。这个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
海莉薇回答:“我记得试卷上注释了璃月最新律文第17款3项:‘走私岩晶50公斤以上者,籍没其家;近亲隐而不报者,同罪。’”
“这个堂兄此次被截获的岩晶量刚好为50公斤,如果少个500克,就可以降至‘拘役、罚金’的档位。我们可以打个擦边,根据岩晶矿物的特性,运输途中存在0.8%的自然损耗,让总务司计算剔除,重量就可以可合法压线。”
“另外,大陆通用《岩晶检定细则》这本书中对岩晶的定义是需纯度≥92%;可以在货箱里混入8%的辉石碎屑,技术层面就构不成岩晶,只能算未分类矿石。建议这位堂兄下次走私前务必熟记《岩晶检定细则》修订版,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梅里女士看着海莉薇,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她沉默了好几秒,才艰难开口:“你……你刚刚提交的答卷,真的就是这么写的?”
海莉薇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梅里:“有什么问题吗?题目要求既要维护法律法规,又要满足‘母亲’的请求。这两点我都做到了啊。”
她掰着手指,复盘:“第一,我没有要求法律为我堂兄‘通融’,法律条文本身一个字都没改。第二,我通过利用规则内的自然损耗允许和矿物定义标准,让堂兄走私物品的事实在技术层面上不再符合抄家条款的适用条件。”
“这既避免了家族被抄没的后果,回应了母亲的请求,又完全在法律框架内操作,维护了律法的严肃性。甚至,我还给出了预防未来风险的可行性建议。”
“……”梅里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不与争辩,“从纯粹解题的角度看,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在负责审核卷宗的人眼里,恐怕不会有人像她这样只进行纯粹的逻辑判断。
他们看到这样的答案,大概率会认为答题者要么是个玩弄法律条文的投机者,要么就是一个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