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写信是件麻烦事（2/2）
梅里坐在前面的篷车里，正摊开一张详细的地图，对照着路线。
“行程估计要五天左右。我们会先穿越道成林，走化城郭那条路线进入璃月境内。不过，进入璃月后还需要绕行大约两天，避开层岩巨渊的范围。”
海莉薇一边抚摸着埃伯顺滑的背羽，一边下意识地重复：“层岩巨渊？”
她眼底闪过一丝思索，“是那个被天空岛降下‘钉子’的地方吗？”
她回忆起在教令院看到过的有限记载，关于十几年前那场席卷提瓦特的坎瑞亚灾厄，据说天空岛的神明与尘世七神联手遏制了深渊的蔓延，而璃月的层岩巨渊正是遭受重创最深的区域之一。
“没错，”梅里点头，“据说巨渊内部至今仍残留着大量不稳定且极具侵蚀性的深渊力量，极其危险，所以七星早已将其核心区域彻底封锁。”
海莉薇没有再继续与梅里攀谈，而是低声喃喃自语：“当初那样大规模的侵蚀究竟是如何被控制和抑制到如今这种相对稳定的状态的呢？”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在赤王陵的遗迹深处，赞迪克找到的那块能够有效抑制甚至净化深渊力量的奇特晶石。
真的是赤王的科技？还是更古老的力量？
那块晶石，难不成是“钉子”的碎片？
后续的行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在穿越道成林和绕行层岩巨渊的途中并未遇到什么真正的麻烦，唯有在进入璃月港前的几道关卡，受到了千岩军的严格审查。
其中一个小插曲是，埃伯因为体型硕大、形貌威猛，差点被当作具有威胁性的野生猛禽扣押，好在海莉薇出示了须弥教令院开具的驯养证明和相关文件，才得以放行。
马车最终停靠在璃月港内一栋带着传统璃月风格宅院的门前。
海莉薇看着牌匾上镌刻着“林”字、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心里居然生出类似“近乡情怯”的诡异感。
梅里利落地跳下马车。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简洁干练的衣裙，然后回头对还在车厢里的海莉薇吩咐：“把带给你祖父的慰问礼拿出来，跟在我后面。”
海莉薇依言拎起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默默跟在身形娇小的母亲身后，看着她走上前去，抬手敲响了门环。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尚足的声音。
梅里女士清了清嗓子，回应：“是我回来了。”
没过几秒，两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出现在门口，他看也没看就一把抓住了站在最前面的梅里的手，激动地上下打量着：
“薇薇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么多年没回家，你都……呃，变矮了？”林祖父脸上的喜悦凝固片刻，有些困惑地比划了一下只到他胸口高度的梅里女士。
海莉薇站在一旁提着礼品，无奈地出声：“爷爷，我在这儿。”
林祖父闻声转过头，看到站在后面面容熟悉、与他记忆中儿子有几分相似的真孙女，愣了一下。他又回头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攥着双手、一脸隐忍的小女孩，更加茫然了。
于是，他试探着询问：“那这又是谁？你妈她二嫁了？又给你生了个妹妹？”
“林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梅里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你好好睁大眼睛瞧瞧我是谁再开口。”
林祖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吼得一怔，不过这炮仗一样的脾气和不饶人的说话语气，的确很熟悉……
他瞪大了眼睛，凑近了仔细瞧，几秒钟后，又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猛地甩开了梅里女士的手，几乎是跳着躲到了海莉薇身边，指着梅里，“她、她是梅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海莉薇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叹了口气，言简意赅：“爷爷，这就是妈妈。只是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说吧。”
三人穿过门廊，走进林府内部。
宅院不算大，是典型的璃月传统样式，带着一个小天井，是祖父从总务司退休后分配到的住宅。
只是里面陈设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空空荡荡，走动间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海莉薇将带来的礼品放在厅堂的桌上，环顾四周，随口问道：“爷爷，叔叔姑姑他们不住这里吗？”
林祖父正忙着给她俩倒茶，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落寞，随即又摆摆手，用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说：“他们啊，各有各的忙，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顾，不住这儿。我一个人清静，挺好。”
等三人都坐下，海莉薇才将梅里在冒险中遭遇意外，身体缩小至回十一二岁模样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林祖父听完，先是愕然，随即上下打量了梅里女士如今的模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复杂，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讽刺：“遇到这么大的事，人没事，居然只是返老还童了？真是劫难变机遇。要知道在璃月，返老还童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呢。”
“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吧？你根本不知道变小了有多麻烦，我只是身体变年轻了，又不是获得了什么特异功能，实力受限，人际网几乎瘫痪了。在须弥，我敢以这副样子和教授的身份露面，怕是哪天就要被某些激进派系抓去偷偷做研究了！”
“那是你们那个破烂须弥！”林祖父的声音扬了起来，“我们璃月治安好得很呢，民风淳朴，见了你这般，也顶多觉得是遇到了仙人，得了什么奇遇，谁闲着没事抓你去研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梅里女士娇小的身形，语气变得有些锐利，“再说了，你说你变小了麻烦，我看你成年的时候也没多方便。连自己都护不好，更别说保护好薇薇了，这次要不是薇薇，你怕是都未必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跟我吵！”
“你……”
海莉薇左看看脸涨得通红的母亲，右看看吹胡子瞪眼的祖父，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在她看来既消耗能量又毫无意义。
她端起自己那杯温凉的茶，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客厅，找到了每次来璃月爷爷都预留给自己的那间客房。
关上房门，耳边清静许多。
海莉薇在靠窗的书桌前坐下，看着窗外璃月港独特的岩峦与飞檐，发了一会儿呆。
她想起临行前对赞迪克的承诺，犹豫片刻，还是铺开信纸，拿起了笔。
然后，她就陷入了僵局。
写点什么呢？
“已经安全抵达璃月祖父家。”
“祖父与母亲见面就发生了争执。”
“璃月港建筑风格与须弥迥异，多采用木质结构与飞檐。”
“……”
感觉写什么都透着一股流水账的无趣和“没事找事”的刻意。
笔尖在纸上悬停良久，墨迹都快晕开，她才勉强写下了一句关于来时午餐的观察：
“璃月有一道名为‘松鼠鱼’的菜肴，外形奇特，口感酸甜酥脆。依你的口味偏好推断，你可能会喜欢。”
写完这句，她自己读了一遍，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尴尬。
这写的是什么？美食推荐吗？太奇怪了。完全不是她平时的交流风格！
海莉薇盯着那行字，眉头紧锁，她第一次觉得写信是这么困难的一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