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梅里女士的维护与认可（2/2）
“用得顺手”和“私人关系稳定”几个字，从一个顶着黑眼圈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评价自家女儿的男朋友，带着一种诡异的反差感。
这哪里是在夸赞迪克？这分明是在告诉特伦索菲和埃尔文：这是我女儿的人，她用惯了，你们别打主意！
赞迪克愣住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小梅里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维护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讶和被认可的奇异暖流涌上心头，冲淡了之前的敌意和对梅里女士反应的担忧。虽然措辞别扭又带着嫌弃，但这无疑是梅里女士迄今为止对他最接近“认可”的评价！
红瞳深处的不安和审视瞬间被一种极其纯粹的、近乎耀眼的狂喜取代。惊愕褪去，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极其危险又无比得意的弧度，目光灼灼地看向海莉薇，仿佛在用眼神无声地宣告：‘看！你妈承认我了！’
他甚至在特伦索菲惊恐的目光中，刻意地、带着点炫耀意味地，微微侧身，更靠近海莉薇一点。
海莉薇只是低头推了推眼镜，一语不发。
特伦索菲教授：“！！！”
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比昨晚看到赞迪克“控制”海莉薇时还要大，目光在两人之间疯狂扫视，充满了“这怎么可能？！她是被胁迫的！”的震惊和不解。
小梅里无视了所有人的震惊，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她甚至用一种带着点孩童式“天真”好奇的眼神看向埃尔文，用稚嫩的嗓音“好心”建议道：
“特伦索菲教授，如果你实在坚持让埃尔文先生进行‘学术交流’……”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又看着特伦索菲惊恐的表情。
“不如，让埃尔文亲自去问问他们俩，”小梅里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恶魔般的弧度，“看看他们约会的时候，愿不愿意……带、你、一、个？”
“轰——！”
这句话的杀伤力，堪比十个元素反应同时在客厅爆发！
埃尔文如遭雷击！
他最后的希望——寄望于梅里教授能看清赞迪克的“真面目”——被这致命一击彻底粉碎。
梅里女士不仅亲口承认了他们的关系稳定，还让他去问能不能当电灯泡？！巨大的羞耻感和认知崩塌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
他失魂落魄地对着小梅里和海莉薇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动作僵硬得像断了线的木偶，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破碎的尾音：“对、对不起……打扰教授休息了……海莉薇小姐……再见……”
他甚至忘了地上的点心盒，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跌跌撞撞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出了梅里家的大门，消失在晨光中。
特伦索菲教授彻底石化！
她捂着嘴的手无力地滑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成一个“o”型，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梅里女士不但没觉得女儿被控制，反而当众承认了他们的关系？！还以如此……如此具有“创意”的方式否定了她和埃尔文？！
“私人关系稳定”？“约会”？“带、你、一、个”？！
这些词句在她脑中如同失控的蕈兽一样疯狂打转、碰撞，将她精心构建的“英雄救美”剧本瞬间踢进了垃圾堆，还顺便踩了两脚。
巨大的尴尬感如同煮沸的墩墩桃果汁，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泡！她的脸瞬间从煞白变成了煮熟的虾壳色，就连精心打理的头发似乎都炸开了几缕。
“呃……我……”她喉咙里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音节，目光在梅里女士那童真的脸庞、赞迪克那得意得快要飞起来的笑脸、以及海莉薇万年不变的平静面具上来回扫视，试图在空气中找到一个能让她钻进地缝的洞。
然而，没有地缝。
只有小梅里那愈发显得“天真无邪”的探究目光，仿佛在问：“咦？教授您怎么还在？不是应该去追埃尔文先生讨论‘同行观察’的可行性吗？”
“噗！”一声像是漏气风史莱姆的声音从特伦索菲喉咙里挤了出来。她本想发出一声优雅的呜咽，结果太过震惊导致破音。
于是，她猛地抬手，试图捂住那失控的嘴，结果慌乱中手肘“哐当”一声撞在了门框上！
“哇啊啊啊——！”这次是真真切切、带着痛呼和极致尴尬的惨叫！她再也顾不上什么教授仪态、什么撮合大业、什么手提包、什么茶罐了！
特伦索菲教授一只手捂着被撞疼的胳膊肘，另一只手胡乱地摆动着保持平衡，顶着那张红得发紫的脸，以一种介于狂奔和狼狈逃窜之间的奇特姿势，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门！
“砰！”大门被她慌乱中带得发出巨响，门框上的灰尘都被震落了一层。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地毯上，点心盒、茶罐、散落的茶叶，构成了一幅名为《失败的媒婆与她的装备》的抽象派作品。
海莉薇平静地走到那堆狼藉前，微微歪头打量了一下，仿佛在评估清理难度，然后叹了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
赞迪克缓缓转过身，红瞳如同熔炼的赤金，璀璨得惊人，牢牢锁住沙发上那个略显疲惫、正微微揉着太阳穴的小梅里。
他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惊讶、狂喜、一种对这份冰冷权威下“维护”的深深敬畏，以及“丈母娘这关终于松动”所带来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巨大的、难以抑制的满足感！
他努力想维持一丝表面的恭顺，但那极度上扬的嘴角，晶亮的红瞳，以及微微颤抖的手指，都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狂涛骇浪。
“梅里女士……”他似乎在斟酌最恰当的词汇，“感谢您的客观评价。”
“卡塔林学姐那边积压的数据，我可以立刻去帮忙接手处理。保证高效完成。”
工作！他现在只想立刻去干活！因为这份喜悦需要通过做些什么来宣泄！
小梅里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伸出小手，疲惫地挥了挥，像驱赶一只终于达成目的却还在嗡嗡炫耀的蜜蜂。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去吧。”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和显而易见的目的，“……把门锁好再走。”
昨晚“夜袭”的阴影显然还在。
赞迪克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那笑容危险又灿烂。
“遵命，梅里女士。”
“咔哒！”
小梅里听着那清晰无比的落锁声，一直紧绷的细小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她将自己更深地陷进沙发柔软的靠垫里，闭上眼睛，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暂时。
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修复这被愚蠢、噪音和一夜无眠彻底透支的神经。
“海莉薇……”她闭着眼睛，闷闷的声音从深陷的沙发里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
“妈妈？”
“窗户……再检查一遍锁扣……”那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即将沉入梦乡的模糊，“……每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