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赞迪克的谋划（2/2）

她在日月之镜、从伊莉莎手中得到的炼金术守则，也不过是阿尔贝里希漫长一生中获取的知识的一部分。

而赞迪克，想要从阿尔贝里希本人身上套路出他的所有知识与研究结果。

赞迪克的目光也扫过海莉薇，他挑了挑眉，又回到水晶心脏上，语气充满了“务实”的考量：“此刻此地，只有我们。海莉薇，她通过了硫汞之镜的考验，她的母亲更是您炼金术的‘受益者’。而我……”

赞迪克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至少是一个对真理充满渴望、并且能理解您部分成就的‘同行者’。与其让您的知识永埋深渊，不如将它们交给我们。我们将承载您的部分意志，让那些触及时间与灵魂的奥秘，不至于彻底湮灭。”

他的红瞳直视着水晶核心，如同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交易：

“将您的知识传承给我们，阿尔贝里希先生。作为回报，我们将见证您保留尊严的终局，确保您不会成为深渊的傀儡。您的智慧将在新的容器中延续，而非被污秽吞噬。这是……一个谦卑后生对令人尊敬的炼金术士前辈的请求，也是唯一能让您的付出不至于完全付诸东流的途径。”

海莉薇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一切，仿佛在近距离观赏一出大巴扎的歌剧表演，还是免费的最佳观演座。

这小嘴儿可真会说啊……不去当演员都是对天赋的埋没。

海莉薇决定偷学一手。

她不可否认赞迪克的行为是当前情境下，唯一可能“榨取”阿尔贝里希剩余价值的方式。为了保证母亲后续真的不会受到深渊力量的影响、为了解开更多谜团，这些知识……或许至关重要。

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水晶心脏的光芒彻底黯淡下来，表面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阿尔贝里希影像、那枯槁的面容上，最后一丝挣扎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带着无尽疲惫的释然。

“……好一个‘等价交换’。”阿尔贝里希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带着一丝自嘲，“用我的知识，换取一个体面的终结……呵……也罢。这肮脏的循环也该结束了。”

“听着，时间不多了……”阿尔贝里希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中断，“关于炼金术，硫汞之镜的本质是‘流动’与‘固定’的永恒角力；循环秘境的基石在于‘时间的回环’与‘能量的自洽’……”

“深渊是世界外侧之暗，是被压在坎瑞亚王国之下、本就存在的‘火山岩浆’。它的侵蚀，并非是单纯的毁灭力量，而更像是一种疯狂的‘知识’，理解它即是被它污染的开端……”

知识的光流在阿尔贝里希力竭之前被提炼，两团白光带着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赞迪克和海莉薇的脑海。

无数晦涩的炼金公式、秘境构建的法则、硫汞之镜的操控精要、对深渊能量特质的剖析……如同烙印般刻入他们的意识。

赞迪克感觉大脑一阵刺痛，他眉头紧锁，全身心投入地去接收这浩瀚的知识洪流，红瞳内似乎有数据流在疯狂闪烁。

海莉薇则感觉有无数关于灵魂调和、普纽玛应用的碎片化知识涌来，与她自身对草元素的理解以及紫色结晶的共鸣交织在一起，没什么阻隔的被全数吸收进大脑里。

“坎瑞亚黑日王朝的灭亡源于对‘深渊知识’的贪婪攫取。他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引来了注视……”

水晶心脏猛地一阵剧烈抽搐，阿尔贝里希的影像痛苦地扭曲着，仿佛回忆本身就在灼烧他残存的灵魂。

“那并非单纯的天灾，而是‘知识’本身的污染。深渊的低语扭曲了坎瑞亚的科技、腐化了炼金的造物，甚至侵蚀了我们的血脉……”

“是‘黄金’！是那个自诩为‘造物主’的疯子——莱茵多特！”阿尔贝里希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她作为坎瑞亚的首席炼金术士，将未知的深渊作为能源引入王国。而后，整个坎瑞亚开始全面依赖深渊能量为机关供能。深渊虽瞬时功率极高，却极难驯化，最终导致了那场毁灭级的‘临界事故’……”

“莱茵多特……还将深渊作为炼金材料，创造了禁忌的‘漆黑魔兽’。”他的声音因痛苦和愤怒而颤抖，“那些巨兽，撕裂了坎瑞亚的大地，将污秽的‘黑潮’带到了提瓦特的整个大陆！”

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水晶心脏的崩解速度陡然加快，大量的光点开始逸散。

“我本想利用深渊逆转时间，拯救伊莉莎、拯救坎瑞亚的荣光……却最终沦为了它的囚徒和帮凶……”

“我们试图解析、试图利用、试图掌控，如同飞蛾扑火……最终，天理的寒钉落下……那不是惩罚，而是一场绝望的隔离……”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般的痛苦和悔恨：

“所谓的‘深渊使徒’不过是被污染知识彻底扭曲、丧失了自我的同胞……而我，也不过是另一个在深渊边缘失足坠落的可怜虫。果然，直面真相才是最沉重的代价……”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水晶心脏凝聚到极致的深紫色光流猛地爆开。不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如同星辰湮灭般，化作亿万点细碎的、闪烁着微光的尘埃，无声地洒向整个濒临崩溃的秘境空间。

紧接着，那巨大的、布满裂痕的水晶心脏，连同内部阿尔贝里希枯槁的面容和哀伤的女性幻影，都无声无息地化作一捧闪烁着微光的紫色尘埃，簌簌落下。

承载它的巨大齿轮平台开始缓缓下沉、解体。连接着心脏的紫黑色能量脉络也无力地垂落、消散。

整个秘境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空间碎裂的速度骤然加快，巨大的齿轮纷纷脱离轨道，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虚空。

“走！”赞迪克红瞳中精光一闪，显然已经吸收了关键信息。

他一把抓住海莉薇的手臂，同时示意她抱紧怀中的小梅里。

空间在他们身后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剥落、崩塌。

赞迪克拽着海莉薇，凭借着刚刚接收到的、关于秘境空间薄弱点的知识，在如雨坠落的齿轮碎片和狂暴崩解的能量乱流中，精准地辨识出一条尚未完全闭合、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空间裂缝。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抱着沉睡的小梅里，朝着那道裂缝猛地冲了进去！

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在他们身后，摇摇欲坠的秘境发出最后的、震彻虚无的哀鸣，彻底坍塌、湮灭，化为一片永恒的混沌与寂静。

阿尔贝里希的永恒囚笼，连同他充满悲剧与野心的灵魂，都尽数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