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玛丽女士(1/2)

“你说他们俩怎么还没出来?”拉默德像条脱水的狗,瘫在椅子上,腹部发出悠长的哀鸣。

他盯着研究室门缝下流动的蓝光,那光芒正以诡异的频率脉动着。“按赞迪克的脾气,要么三分钟把学姐扔出来,要么……”

他突然噤声,目光飘向研究室门外天花板角落的机械蜘蛛。

那是赞迪克上次改造的“自动报警器”,那东西此刻正用八只复眼锁定研究室方向,腹部闪烁着与门缝同频的蓝光。

“哼,拉默德,看你干的好事,现在两个人都失联了。”妮娜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看书。

“你们要先等会儿吗?”弗朗西斯想了想开口,“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出来,我先去餐厅点餐,如果半小时你们没到,我就把饭打包回来。”

因为海莉薇和赞迪克两人呆在研究区了无音讯的行为,弗朗西斯等人也在活动室等待了近乎两个小时。

“要进去看看吗?”拉默德问妮娜。

“你敢吗?”妮娜也反问回去。

“我不敢。但是海莉薇学姐不是就进去了吗?”

“你觉得赞迪克那个家伙会再放人进去?”妮娜翻了个白眼。

“那海莉薇学姐为什么一直没能出来?”

拉默德和妮娜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了共识——虽然不敢进去,但听听动静总可以吧?

拉默德立刻像壁虎一样贴上了冰冷的金属门,妮娜犹豫了一下,也皱着眉,极其不情愿地凑近了些。

研究室厚重的隔音门效果极佳,大多数声音都被过滤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只能隐约捕捉到仪器运转的嗡鸣、电流细微的噼啪声,还有……两个人低沉而持续的交谈声?这本身就很反常。

赞迪克独处时通常只有机械的噪音,或者他自己偶尔发出的几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或咒骂。

拉默德屏住呼吸,几乎把整个耳朵都压在了门缝上。妮娜侧着头,努力分辨着门后的只言片语。

“……通常人们都认为水肯定是湿的……”是赞迪克的声音!拉默德精神一振。但这开场白怎么这么奇怪?

紧接着,一个冷静、平稳的女声响起,穿透隔音层,带着清晰的逻辑感:“但是湿是人赋予的定义。对于水本身来说,没有湿这个定义。水就是水。”

拉默德:“???”

妮娜也皱紧了眉头,无声地用口型骂了句“有病”。

赞迪克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居然有点亢奋。

“如果湿是液体附着在某物上的状态,那么水元素之间也会相互作用、流动并附着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水中的每一部分都被其他水元素包围,也可以认为是‘湿’的。”

拉默德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困惑变成了纯粹的震惊。他们在里面……真的在讨论这个?!

他下意识地看向妮娜。

妮娜一脸“你听到什么鬼东西了?”的表情,用书脊戳了他一下,不耐烦地低声催促:“说话,里面到底在说什么学术黑话?”

拉默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回答:“他们在讨论,水是不是湿的。”

妮娜的表情瞬间冻结,仿佛听到了一句无法理解的古老咒语。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嘲讽:“哼!无聊透顶!”

她把书重重合上,似乎想以此打断这荒谬的偷听行为,但身体却诚实地没有挪开位置。

她倒要听听这对“天才”还能讲出什么疯话。

门内的辩论,或者说,海莉薇的单方面逻辑碾压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深入:

“如果是附着角度来看的话,纯水元素不算附着,它们属于有序排列,但是加入其他的元素结构,比如说玻璃,放入水中切割比在空气里切割整齐且不碎,就是水元素附着在玻璃内部结构的空隙中,导致排列整齐的。所以如此来看单纯的水也不能算‘湿’;它就只是和玻璃一样属于有序排列的一种物质形态罢了。”

拉默德这次听清楚了,他表情扭曲地转向妮娜,声音带着一丝崩溃:“美女学姐说单纯的水不算‘湿’,它和玻璃一样是‘有序排列’,还扯到水里切玻璃了!”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挑战。

妮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白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继续听!”

赞迪克似乎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或者说,杠精之魂,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劲头:“水是液体,液态水的元素排列并不像固体那样有序,而是处于动态变化的状态。尽管水元素之间存在氢键相互作用,但这种相互作用是不断断裂和重组的,使得水的结构并不稳定且呈现无序流动性。”

他似乎在强调水的“无序”特性来反驳海莉薇的“有序排列”论。

海莉薇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在念学术报告,但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认为‘湿’一般指的是液体能够使其他物体变湿的能力,而不是说必须‘附着’才算湿。水之间的相互作用和水附着在玻璃上的原理并不冲突,水元素相互作用不会改变其作为液体的本质。”

她的论点回到了“湿”的功能性定义上。

赞迪克立刻抓住了这一点,声音拔高,带着辩论胜利在望的气势:“所以说水是液体、是一种物质、而不是其他物体,所以本质上它不能让自己变‘湿’!”他似乎在得意地用海莉薇的逻辑反驳她。

门外,拉默德彻底放弃了思考,他直起身,表情一片空白,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对妮娜总结道:“他们俩确实是在讨论水是不是湿的。而且,看起来辩完了。”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死亡了上亿个。

妮娜也一脸麻木:“真是……闲得慌。”

她刚想说“浪费时间”,就听见门内赞迪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忽略的、孩子气般的恼怒:

“喂,学姐,快起来理理我啊!”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也许是凳子?

然后,仿佛是为了印证拉默德“辩完了”的结论,海莉薇那带着浓浓倦意和敷衍的声音响起,清晰无比地穿透了门板:

“累了,晚点再聊吧。”

“砰——!”

研究室的门毫无征兆地、带着一股大力猛地向内弹开。

赞迪克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海莉薇的后领冲了出来。

海莉薇在他臂弯里晃悠着,眼镜歪斜,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高强度思维榨干后的生无可恋。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那只机械蜘蛛的八只复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般的红光将门口两人的脸都映得一片惨红。

“哪有这么早就睡的?刚刚不是才跟我午休了一小时吗?”赞迪克的声音带着不甘心被打断研究的烦躁,他摇晃着臂弯里的“思考废料”。

海莉薇很想吐槽对方的精力怎么这么难消磨。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臂弯里传来,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诚实:“血糖偏低,大脑缺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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