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风雨的边陲第三章 ：血染罗霄山（上）：高陇桥头（2/2）

夜里日军想来偷袭，刚摸到阵地前就接二连三地掉进陷阱坑，竹尖穿透胶鞋扎进脚掌，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一夜下来，日军非战斗减员就超百人，被迫临时休整。

战斗持续了整整五天五夜，日军在正面反复冲锋，却始终没能突破核心防线。但他们又一次使出了最擅长的致命战术 —— 侧翼迂回。负责掩护新编第十一师右翼的赣省保安第四团，因山路难行未能及时赶到指定位置，日军一支精锐中队趁机沿洣水南岸的羊肠小道绕到镇后，直扑洣水渡口的浮桥。

腹背受敌的警报传来时，第三十二团已伤亡过半。

就在高陇镇进行血腥拉锯的同时，它南面不远的桥头镇，另一场惨烈的战斗也打响了。负责扼守这里的是第五十八军新编第十师第二十八团，团长正是以悍勇闻名的段国杰 ，这位云南大理出身的军官，战前是滇军讲武堂教官，最擅长小股穿插，腰间总挂着一把滇西大砍刀，长一米二，比日军军刀更有威力。

一月月十六日清晨，日军第六十八师团一部数千人，带着十余门迫击炮向桥头镇猛攻。新编第十师的官兵们依托地堡和交通壕顽强抵抗，日军几次试图从镇西的山坳迂回，都被官兵们用自制土地雷炸了回去。当日军集中兵力突破侧翼一道战壕时，通讯兵刚被打死，段国杰一把抓过铜号，爬到高处吹了起来，“短三长一” 是冲锋信号，“长两短一” 是掩护撤退，滇军弟兄们听得分明。他带着特务排借着黄昏的雾气摸过去，先扔出一批土地雷，浓烟里举着大砍刀冲锋，士兵李顺捅倒两个日军后被偷袭，临死前抱着日军军官滚进战壕同归于尽。这场反冲锋硬生生把日军打了回去，阵地前留下了上百具日军尸体，段国杰的嗓子却全哑了，喝了半壶凉水才勉强说出话来。

激战中，遂川机场的中美空军也派来三架 p-51 战斗机支援，低空扫射日军炮兵阵地，炸毁两门山炮。远处的湘赣边区挺进军也在日军后方袭扰，烧毁了一批粮食，迫使第六十八师团分兵防守 —— 这些联动虽没能彻底扭转战局，却为守军争取了喘息时间。

这就是一九四五年的中国军队。他们虽然装备依然落后，虽然指挥偶有失误，侧翼掩护出现漏洞，但经历了八年血火淬炼，他们的战斗意志和战术素养，早已与战争初期那支疲敝之师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个人的英勇终究难以弥补装备的巨大鸿沟。在连日血战之后，第五十八军的新编第十师、新编第十一师都伤亡惨重，每个营能战斗的官兵只剩两百余人。军长鲁道源接到命令，率部向永新方向的第二线阵地转移休整。

罗霄山脉的春天，本该是映山红遍的时节，此刻却被鲜血染得通红。

而日军也在付出上千人伤亡的代价后，继续向着预定目标 —— 永新、遂川前进。

一场更残酷、更悲壮的 “保卫机场” 之战，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