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海的警钟第二章 ：粤虎的咆哮（2/2）

蔡廷锴猛地停下脚步，一双虎目圆睁，瞪着那个参谋，吼道：“暂避？往哪里避！东北已经没了！再避，就要避到海里去了！”

他几步走到地图前，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地。他那带着浓重广东口音的国语，吼得整个屋子都在震：

“他娘的！我们军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保家卫国的吗？东北的弟兄们已经把脸丢尽了，从山海关一路退到了北平，三千万父老，百万里河山，一枪不放！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背后，就是南京！就是中国的肚子！我们要是也退了，中国还有哪块地是硬的？”

“老蒋把我们调来上海，我知道他没安好心！他就是想看我们笑话，想让日本人来收拾我们！可他算错了！我蔡廷锴，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这仗，我们自己打！就算打光了我们十九路军这三万多弟兄，也对得起脚下这片土地！对得起门外那些冲我们喊‘打’的父老乡亲！”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在场的将领们，个个热血沸腾，齐声应道：“对！军座！我们跟小日本拼了！”

一直沉默的蒋光鼐，缓缓地站起身。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闪着寒光。他比蔡廷锴更沉稳，想得也更深。他知道，这一仗打起来，十九路军可能就此灰飞烟灭。但他更知道，有些东西，比军队的存亡，更重要。

他缓缓地说：“我意已决。廷锴说得对，军人守土有责。我们要是再退，就不是军人了，是国家的罪人。”

他转向身边的参谋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发电全军，宣布戒严，准备战斗！再拟一份通电，发往全国。告诉南京，告诉全国的父老乡-亲，我们十九路军，决心抗战到底！”

他顿了顿，补上了一句：“如果南京方面怪罪下来，责任由我蒋光鼐一人承担。”

就在那个屈辱的夜晚，一份悲壮的、足以载入史册的抗命通电，从十九路军军部发出，传遍了全国：

“淞沪为国家之门户，职等均为军人，守土有责。迭据日方在沪制造事端，多方挑衅，要求日增，近复驻兵设防，图穷匕见。现在情况日趋严重，中华民国在沪军民，生存绝续，皆在目前。职等奉命备战，保护侨商，不敢稍有疏懈。尺地寸草，不得放弃，为救国保种而抵抗，虽牺牲至一卒一弹，决不退缩！”

这几句话，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它，像一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南京那些主和派的脸上。

它，更像一声咆哮，向全世界宣告：

政府可以妥协，但中国的军人，还没有死绝！

这群来自南国的粤虎，决定用自己的血肉，去扞卫这个国家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