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双线并进(2/2)
“你说。”
“以你的名义,邀请京中所有勋贵子弟,三日后在‘凝香馆’举办一场‘品香宴’。”沈清弦说,“宴会上,我们会展示云水缎制成的香囊,以及玉颜斋的新品。凡当场在安泰钱庄开户存款者,可获赠特制香囊一个。”
凝香馆是她的产业,主打高端熏香和香道体验,在勋贵圈子里颇有名气。用这个场合推广钱庄,再合适不过。
萧执点头:“好,我来安排。”
“另外,”沈清弦补充道,“让文先生动用他在文坛的关系,写几篇歌颂云水缎的文章,在墨韵斋和各大茶楼传唱。我们要把云水缎炒成‘百年难遇的珍品’,让所有人都以拥有它为荣。”
舆论造势,饥饿营销。
云舒听得心潮澎湃,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经营钱庄,但从未见过如此精妙、如此大胆的商业手段。这位安王妃,简直是个……商业奇才。
“云舒,”沈清弦看向她,“钱庄开业的具体事宜,就交给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多少资金,直接跟婉儿说。但有一点——”
她神色严肃:“所有账目必须清晰,每一笔进出都要记录在案。我不怕亏钱,但我绝不允许账目不清。”
“奴婢明白!”云舒郑重行礼。
众人领命而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沈清弦和萧执。
沈清弦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萧执连忙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
“清弦,你……”
“我没事。”沈清弦靠在他肩上,闭眼休息,“只是有点累。药效……快过了。”
姜堰给的压制蛊毒的药,每四个时辰需要服一次。算算时间,距离上次服药已经过去三个半时辰。
萧执立刻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粒喂她服下。
药丸入喉,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再次蔓延开来,暂时压下了胸口的疼痛和疲惫。
沈清弦缓过气来,睁开眼,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又是新的一天。
“执之,”她轻声说,“墨羽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萧执沉默片刻,才道:“等他传回更详细的情报。如果瘴林谷真有三千私兵,我们必须调兵围剿。但这件事……需要皇兄下旨。”
皇帝虽然苏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朝政暂由太后垂帘。调兵剿匪是大事,必须经过正规程序。
“但祭司在朝中可能有人。”沈清弦提醒,“如果消息泄露,他可能会提前转移。”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萧执眼中闪过寒光,“比如说……剿灭盘踞瘴林谷的山匪。”
山匪。
这倒是个好借口。瘴林谷地势险要,常有山匪出没的传闻。以剿匪的名义调兵,不会引起太大怀疑。
“但三千人不是小数目。”沈清弦沉吟,“需要多少兵力才能确保全歼?”
“至少五千。”萧执估算道,“而且要精兵。瘴林谷易守难攻,强攻损失会很大。最好能……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
沈清弦想到墨羽。他和霜影带去的三十人都是精锐,如果能在内部制造混乱,配合外部进攻,胜算会大很多。
“让墨羽见机行事。”她说,“但前提是……保证安全。探查为主,不要轻易动手。”
萧执点头,将她搂得更紧些:“清弦,这些事交给我,你专心养身子。钱庄的事……量力而行。”
“我知道。”沈清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涌起一阵安宁。
只要他在身边,再大的困难,她都觉得可以克服。
窗外传来鸟鸣声。
天亮了。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开始了。
---
接下来的三天,安王府像一架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
文先生的文章在京城文坛掀起轩然大波——那些辞藻华丽的赋文将云水缎描绘成“天上流云,人间至宝”,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竞相传抄。墨韵斋趁势推出云水缎仿制画作,虽然只是纸张,却也卖出了高价。
暗香阁李娘子不负众望,用十匹云水缎设计出的“云水间”系列首饰惊艳了整个京城。那套以“月下流云”为主题的头面,用银丝勾勒出云纹,点缀着淡蓝色的宝石,在光线下真的如流水般波光粼粼。限量十套的消息一出,半天内就被预订一空。
玉颜斋的“云水香露”更是引发抢购。那香气清雅悠远,像是雨后的山林,又像清晨的薄雾。千两一瓶的天价,依然挡不住那些贵夫人的热情。
而安泰钱庄的筹备也紧锣密鼓。云舒展现了惊人的能力——三天内完成了选址、装修、人员招募、账目搭建等一系列工作。钱庄设在原冯家最大银楼的旧址,但内外焕然一新,招牌是萧执亲笔所书的“安泰”二字,苍劲有力。
第三天傍晚,沈清弦在萧执的陪同下,亲自巡视即将开业钱庄。
铺面宽敞明亮,柜台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擦得光可鉴人。二十匹云水缎被陈列在特制的玻璃展柜中,在灯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引来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云舒正在指挥伙计做最后的布置,见到沈清弦,连忙迎上来行礼:“王妃,一切准备就绪。明日巳时开业,按照您的吩咐,前一百名存款者赠送玉颜斋香囊,存款满一万两者参与云水缎抽奖。”
沈清弦满意地点头:“储户反应如何?”
“比预期好。”云舒脸上露出笑容,“这两天已经有三十多位客户预存了定金,总额超过十五万两。其中最大的一笔是承恩公府旁支的一位老爷,存了五万两。”
承恩公府倒台,那些旁支急着撇清关系,把钱存到安王府的钱庄,既是表态,也是寻求新靠山。
资本永远最识时务。
“明天凝香馆的品香宴,”沈清弦问,“安排得怎么样了?”
“请柬全部发出,收到回复的已有四十七家。”云舒答道,“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子弟。按照您的吩咐,宴会费用全部由钱庄承担,但所有酒水、熏香、茶点都用王府自家产业的产品。”
又是一次完美的品牌联动。
沈清弦点头,正要再问什么,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痛来得突然而猛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狠狠抓了一把。她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
“清弦!”萧执连忙扶住她。
“没……没事。”沈清弦咬牙忍住,但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这不是药效过了——离下次服药还有一个时辰。这是……同心蛊的感应。
祭司在附近。
或者说,祭司通过蛊虫,在“看”她。
沈清弦强撑着站直身体,目光快速扫过街面。人群熙攘,车马往来,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她能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透过重重人群,落在她身上。
“执之,”她压低声音,“我们回去。”
萧执也察觉到了不对,揽着她的肩快步走向马车。
就在他们登上马车的瞬间,街角一个卖糖人的老摊主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马车驶离钱庄,往王府方向而去。
车厢里,沈清弦靠在萧执怀里,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同心蛊的感应渐渐减弱,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久久不散。
“他来过。”她轻声说。
“谁?”
“祭司。”沈清弦闭上眼睛,“他刚才……就在附近。”
萧执的手骤然收紧,眼中杀意凛然:“他敢——”
“他没什么不敢的。”沈清弦苦笑,“三年之约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个玩笑。他今天来,也许只是想看看……他的‘猎物’状态如何。”
猎物。
这个词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清弦,”萧执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明天钱庄开业,你别去了。太危险。”
“不,我要去。”沈清弦睁开眼,眼中是资本女王特有的倔强,“如果我不去,他会起疑。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执之,我有种预感……明天的开业,不会太平。”
萧执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但我会安排人手,全程保护你。”
马车在暮色中驶入安王府。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卖糖人的老摊主慢悠悠地收摊,佝偻的背影融入夜色。
他嘴里哼着一首荒腔走板的小调,调子诡异,词句含糊:
“三年约,百日忙……云水缎,血中藏……钱庄开,魂幡扬……待得月圆时,旧主归故乡……”
歌声渐远,最终消散在夜风中。
无人听见。
也无人知晓,这看似寻常的老摊主袖中,藏着一枚黑色的骨哨。
和祭司手中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