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产业暗战(2/2)
“五味斋缺三个揉面的师傅,凝香馆缺两个晒香料的帮工。”她对一位失去丈夫的妇人说,“工钱可能不高,但包吃住,孩子可以带来,有专门的婆子照看。”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沈清弦靠在椅背上,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心脏。她知道,这是同心蛊在“提醒”她——祭司能感觉到她的每一次情绪波动,每一次身体变化。
“王妃,”林婉儿端着茶进来,手臂上还缠着纱布,但气色好了很多,“您该喝药了。”
沈清弦睁开眼,接过药碗。这次的药不是压制蛊毒的,是姜堰新配的调养方子,用了不少名贵药材,其中几味还是从她空间里取出的、用灵蕴露滋养过的存货。
她空间里存货不多了。昨夜透支后,空间进入了“休眠”状态,原本十平米的空间缩水到只有三平米,里面储存的药材和灵蕴露也损失大半。剩下的这些,她必须精打细算地用。
“婉儿,”她喝完药,看向林婉儿的手臂,“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林婉儿活动了一下手腕,“晚晴姑娘说,再换两次药就能拆纱布。就是……可能留疤。”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黯然。哪个女子不爱美,手臂上留一道狰狞的疤痕,终究是遗憾。
沈清弦想了想,从妆匣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玉颜斋新研的‘玉容膏’,祛疤效果很好。你拿去用,早晚各涂一次。”
林婉儿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奴婢怎么能——”
“拿着。”沈清弦将瓷瓶塞进她手里,“你为我挡了那一击,这道疤是为我留的。况且……”
她顿了顿,轻声道:“等墨羽回来,看见你手臂上的疤,该心疼了。”
林婉儿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低下头,紧紧攥着瓷瓶,声音哽咽:“王妃……墨羽他……会平安回来吗?”
“会的。”沈清弦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墨羽身手好,霜影机敏,带的又都是精锐。况且……他们只是去探查,不是去硬闯。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这话既是在安慰林婉儿,也是在安慰自己。
瘴林谷是黑巫族祖地,百年禁地,里面有什么凶险谁也不知道。但她必须相信墨羽能回来——因为只有找到祭司的据点,他们才有翻盘的希望。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萧执回来了。
他一身朝服还未换下,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却有光。
“清弦,”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旨意下了。冯家满门抄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官奴。冯慎……判了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沈清弦并不意外。勾结外敌、谋害皇上,这两条罪状足够冯慎死十次。太后只杀他一个,已经是考虑到冯家百年勋贵的体面了。
“朝堂上有什么反应?”她问。
“很微妙。”萧执在她对面坐下,接过林婉儿递来的茶,“承恩公一系的人全都闭了嘴,没人敢求情。倒是几个平日里跟冯家不对付的御史,跳出来说要彻查冯家所有党羽。”
他冷笑一声:“墙倒众人推。”
“这是好事。”沈清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冯家倒了,空出来的位置需要有人填补。那些急着撇清关系的,正好可以拉拢几个过来。执之,你记不记得之前弹劾你的那三位御史?”
萧执眼神一冷:“记得。怎么?”
“查查他们和冯家有没有私怨。”沈清弦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如果有,就递个橄榄枝过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改过自新’,王府可以帮他们……更进一步。”
资本女王最擅长的就是化敌为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把敌人的敌人变成朋友。
那三位御史敢弹劾萧执,要么是真的耿直,要么是受人指使。如果是前者,可以尝试拉拢;如果是后者……那就找出指使他们的人,一并解决。
“另外,”沈清弦继续道,“冯家倒台,江南的钱庄肯定会受影响。汇通票号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趁机收购几家小钱庄,整合成连锁。等我们的八十万两银子到了,就以王府的名义开一家‘安泰钱庄’,主打安全、稳健,专门吸收那些从冯家钱庄撤出来的存款。”
她越说眼睛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安泰钱庄门庭若市的场景:“钱庄开起来后,再推出‘安泰票’——类似银票,但可以在所有安王府产业里通用。买布料、买首饰、买香露、吃饭喝茶……一票通用。这样既能绑定客户,又能快速回笼资金。”
萧执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既骄傲又酸涩。他的清弦本该站在更高的舞台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不是被一个百年老怪物的蛊毒困在这四方庭院里。
“清弦,”他握住她的手,“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你现在……”
“我现在很好。”沈清弦打断他,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执之,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谋划这些事、算计这些人,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只有当我沉浸在这些事情里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胸口的疼痛,忘记……三年之约。”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萧执心上。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会找到解蛊的办法。”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坚定,“三年之内,我一定杀了那个祭司,解了你的蛊。”
沈清弦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她没有告诉他,姜堰昨天私下跟她说了实话:同心蛊无解。除非祭司自愿解除,或者……祭司死亡的同时,她能在心脏停跳的瞬间得到大量灵蕴露续命,再由神医开胸取蛊。
这三者,哪一个都难如登天。
但她没有说破。因为有些希望,即使渺茫,也需要有人去相信。
“执之,”她轻声说,“等冯家的事处理完,我想……把煜儿送到西山别院住一阵子。”
萧执身体一僵:“为什么?”
“京城太危险了。”沈清弦睁开眼睛,眼中是母亲特有的担忧,“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些妖人连皇宫都敢闯。煜儿留在王府,我总是不安心。西山别院有姜爷爷坐镇,又有顾清源和苏清影在,相对安全些。”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三年后真的被祭司带走,她希望煜儿离这些腥风血雨远一点。
萧执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但你不能去送,你的身子……”
“我知道。”沈清弦微笑,“让晚晴和婉儿送他去。婉儿刚好也需要静养,西山那边空气好,适合养伤。”
夫妻俩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罕见的惊慌:“王爷,王妃!出事了!”
萧执松开沈清弦,沉声道:“进。”
顾青推门而入,脸色煞白:“冯慎……在刑部大牢里……死了!”
“什么?”萧执猛地站起,“怎么死的?”
“说是……说是突发心疾。”顾青喘息着,“但牢头说,昨夜子时有个自称是冯家老家人的老头来探监,送了一盒点心。冯慎吃完点心后还好好的,今早却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老头。
点心。
七窍流血。
沈清弦的心沉了下去。
是祭司。
他杀了冯慎灭口。
“那个老头呢?”萧执厉声问。
“不见了。”顾青摇头,“牢头说那老头送完点心就走了,没留下姓名。他们查了登记簿,上面只写了个‘冯三’——但冯家的老家仆里,根本没有叫冯三的。”
沈清弦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阳光正好,庭院里的老槐树上,那些雀儿还在欢快地啄食。
但她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祭司杀了冯慎,为什么?
冯慎已经招供,对祭司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杀他灭口,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朝廷更严厉的追查。
除非……
除非冯慎知道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或者——冯慎的死,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一个警告,一个宣告,一个……新的开始。
沈清弦转过身,看向萧执,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书房的气温骤降:
“执之,让听风阁查一查,冯慎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尤其是……他可能藏起来的,某些账本、信件、或者……名单。”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怀疑,冯慎不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