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月圆前夕暗潮涌(2/2)
来了。果然如王妃所料。
她收起银针,脸上露出犹豫又心动的神色:“月圆之夜……那不就是明晚?可是王妃那边……”
“王妃爱子心切,定会愿意一试的。”柳氏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得吓人,“晚晴姑娘,你若能帮忙牵线,我……我夫君定有重谢。你不知道,我前些日子病的时侯,那位西南来的高人曾来看过,只用了三针,我就好多了。”
她从枕下取出一枚小小的木牌,递给晚晴:“这是那位高人留下的信物。他说,若有需要,可在月圆之夜子时,将木牌浸入清水中,他自会感应。”
晚晴接过木牌。入手冰凉,木质细腻,正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蛇形图腾——与王妃让她看过的那些图腾一模一样。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将木牌小心收好:“这……我得回去问问王妃。”
“应该的,应该的。”柳氏松开手,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晚晴姑娘慢走,我累了,想歇会儿。”
晚晴退出房间时,掌心全是冷汗。
那个木牌……那个图腾……还有柳氏那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
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直奔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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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提到了月圆之夜。”沈清弦听完晚晴的禀报,指尖摩挲着那枚小木牌,“还给了信物……这是怕我们不去,特意送上门来的请柬。”
她从抽屉里取出黑袍老人给的那枚黑色木牌,两相对比。小木牌上的蛇形图腾虽然简单,但纹路走向与黑色木牌上的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源流。
“王妃,这明显是个陷阱。”晚晴急道,“柳氏根本就是被控制了,她在引我们入局!”
“我知道。”沈清弦将两枚木牌并排放在桌上,“但这也是机会。”
她看向晚晴:“你刚才说,给柳氏施针时,针尾会自己颤动?”
“对。”晚晴重重点头,“那不是正常的针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经脉里流动,干扰了银针。”
沈清弦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空间,取出那对破障耳钉戴上。耳钉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感涌入脑海,她能“看”到更细微的东西——比如,此刻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比如,晚晴身上残留的、极淡的粉色光点。
那是惑心蛊的气息。
“晚晴,”她睁开眼睛,“你现在立刻去药房,用我给你的那些药材,熬一锅‘驱邪汤’。熬好后,分装成小瓶,让王府所有人都喝一碗——特别是今晚要当值的人。”
“是!”
晚晴匆匆离去后,沈清弦独自坐在书房里。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资本女王的思维在高速运转。
对方设下陷阱,要他们在月圆之夜带着煜儿去某个地方。他们将计就计,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萧执那边的军中力量可以动用,但京城之内,还需更多准备。
她提笔写下一封信:
“顾清源:即刻起,云锦阁所有工坊停工三日,匠人全部集中到西山大营旁的别院‘休养’。对外就说,匠人们为小世子祈福,集体斋戒。实际是避开明晚可能的混乱。另,通知苏清影,让她今夜就搬去别院,七个月身孕,经不起惊吓。”
写到这里,她顿了顿。苏清影是顾清源的妻子,怀胎七月,这几日因为王府的事,胎象一直不稳。若是明晚真有什么变故……
她又添上一句:“让晚晴开几副安胎药一并带去,药材从王府库房取最好的。”
信送走后,沈清弦走到窗边,看向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树下,林婉儿正扶着墨羽慢慢走动,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墨羽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看着林婉儿时,眼中满是温柔。
这对夫妻……等这次事情了了,该给他们放个假,让他们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正想着,门外传来萧执的声音:“清弦。”
她转身,萧执已经推门进来。他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腰间佩剑,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执之,北境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萧执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黑云骑派出的三十人小队,最迟明晚戌时会潜入京城,听我号令。另外,我在京郊大营还调了二百亲兵,以‘秋操’名义集结,随时可以进城。”
沈清弦心中一紧:“调动这么多兵力,会不会……”
“顾不上了。”萧执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她的手却收得很紧,“父皇当年给我这支亲兵时说过,若有人危及我妻儿性命,可先斩后奏。”
他顿了顿,看向她:“清弦,明晚……你和煜儿不要出王府。无论发生什么,都待在这里。这里是最安全的。”
“不行。”沈清弦摇头,“如果我和煜儿不出现,对方不会动手,我们就抓不到他们的尾巴。况且……”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小木牌:“他们已经把‘请柬’送上门了。若是不去,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萧执盯着那枚木牌,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那就让他们来。我在王府布下天罗地网,来一个,杀一个。”
“不。”沈清弦握住他的手,“执之,我们要抓活的。特别是那个黑袍老人,还有他背后的‘祭司’。只有抓住他们,才能彻底斩断这条线。”
她眼中闪过资本女王谈判时的锐利光芒:“而且,我已经想好怎么让他们自投罗网了。”
“什么办法?”
沈清弦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执听完,眉头微皱:“太冒险了。”
“但这是最快的办法。”沈清弦看着他,“执之,我们没有时间了。北境、西南、京城……三条线同时收紧,对方也在等月圆之夜。如果我们不抢先动手,等他们完成祭祀,就来不及了。”
萧执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
“我答应你。”沈清弦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执之,等这次事情了了,我们带煜儿去草原吧。就我们一家三口,看真正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萧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答应你。”
窗外,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离月圆之夜,只剩不到十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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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坊,地下密室。
黑袍老人站在血池边,池中暗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沸腾。九个陶瓮环绕血池,瓮口的黄符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密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锦绣庄衣裳的伙计走进来,单膝跪地:“祭司大人,安王府有动静了。”
“说。”
“沈清弦今早去了墨韵斋,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墨韵斋的文先生就开始写鉴文,说锦绣庄的‘金凤锦’染剂刺鼻,疑有毒。现在那些买了锦缎的夫人都在闹退货。”
老人冷笑:“雕虫小技。冯氏那边呢?”
“冯夫人很生气,说要去找承恩公府二爷商量对策。另外……”伙计顿了顿,“安王府的顾清源,今天下午把云锦阁所有匠人都转移到了西山大营旁的别院,说是要‘祈福斋戒’。”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全部转移了?”
“是。连他那个怀孕七个月的妻子都一起带走了。”
“呵……”老人笑了,“沈清弦这是怕了,要把人都撤走,免得殃及池鱼。可惜……她不知道,圣童在哪里,哪里就是祭坛。”
他走到墙边的星图前,指尖划过月亮标记。明日此时,月亮将升至中天,月华最盛。
“李太妃那边呢?”
“已经安排好了。”伙计低声道,“明晚子时,太后的‘风寒’会突然加重,需要紧急诊治。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会被调去慈宁宫,宫中防卫会出现短暂的空缺。”
“很好。”老人满意地点头,“承恩公府二爷呢?”
“二爷说,明晚他会宴请几位宗室子弟,地点就选在离安王府三条街的‘醉仙楼’。到时候,那边闹出点动静,能吸引一部分城防军的注意力。”
老人转过身,看向血池中沸腾的液体:“万事俱备……只欠圣童了。”
他走到密室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用黄符封着,但瓮身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别急……”老人抚摸着瓮身,声音嘶哑,“明日月圆,就是你重见天日之时。百年等待,终于……”
他没说完,但眼中的狂热已经说明了一切。
伙计悄悄退下,密室里只剩下老人和九个陶瓮,以及那个不停震动的瓮。
血池中的液体沸腾得更厉害了,暗红色的气泡不断冒出、破裂,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墙上星图中,月亮的标记又向前移动了一格。
距离月圆之夜,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