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归途迢迢隐波澜(1/2)

安王府的车队离开了金陵地界,沿着官道向北而行。盛夏的暑气被车轮碾碎,抛在身后郁郁葱葱的江南景致之中。队伍中央那辆最为宽大坚固的马车内,却因内置了冰鉴,显得颇为凉爽。

沈清弦褪下了在正式场合穿的王妃礼服,换上了一身天水碧的轻纱襦裙,正拿着一本账册,倚在软枕上细看。萧煜则穿着大红肚兜,在铺了凉席的车厢地板上爬来爬去,咿咿呀呀地探索着这个移动的小天地,林婉儿在一旁小心看护着。

萧执坐在对面,手中虽拿着一卷兵书,目光却大多落在妻儿身上,冷硬的眉眼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他放下书卷,拿起小几上冰镇过的葡萄,剥了一颗,自然地递到沈清弦唇边。

沈清弦正看到一组数据,下意识地张口接了,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她才回过神,抬眼对上萧执含笑的眸子,脸颊微热,嗔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账册,只是唇角微微弯起。

“看的什么,这般入神?”萧执索性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一同看。

“是云舒整理的,江南商会未来半年的预期收益以及划拨内帑和各项基金的预算。”沈清弦将账册往他那边挪了挪,指尖点着一处,“你看,仅漕运整合和统一采购这一项,预计就能为商会成员平均降低近一成的成本,利润空间大增。划给内帑的数额,也十分可观。”

萧执看了看那数字,微微颔首:“皇兄看到这份‘成绩单’,至少明面上,会十分满意。”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江南之行,他铲除了巨蠹,稳定了地方,充盈了国库,功绩卓着。但这份过于耀眼的功绩,回到京城,是护身符,也可能成为催命符。

沈清弦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合上账册,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功是功,过是过。陛下是明君,心中自有衡量。我们只需本分行事,将江南模式稳妥移交,不结党,不揽权,便是最好的表态。”她顿了顿,语气转为轻松,“再说,我们不是还有‘五味斋’的酱和‘煨暖阁’的汤锅么?总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听她提起这个,萧执不由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就你机灵。”将巨利献予皇帝,再将一些不起眼却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产业利润分润出去,安王府这“忠君爱国”、“与民同乐”的形象,便算是立住了大半。

车队行了一日,傍晚在一处较大的驿馆停下歇宿。驿丞早已接到通知,将最好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殷勤备至。

晚膳后,萧煜被乳母抱去哄睡。萧执与沈清弦在院中纳凉,墨羽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封小纸条。

“王爷,夫人,京中刚传来的消息。”墨羽低声道,“靖南王……萧景琰已被押入宗人府大牢,陛下尚未最终定论其罪。另外,我们离京后,朝中有几位御史,似乎准备了不少关于王爷在江南‘擅权’、‘结交商贾’的弹劾折子。”

萧执接过纸条,就着廊下的灯火看了看,冷哼一声,指尖内力一吐,纸条便化为了齑粉。“跳梁小丑,不足为虑。”他看向墨羽,“让我们的人盯着,看看都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还有,京畿大营和禁军的动向,也要留意。”

“是!”墨羽领命,身影再次融入夜色。

沈清弦轻轻摇着团扇,若有所思:“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地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了。也好,正好看看,回京之后,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执握住她摇扇的手,语气沉稳,“这些年,明枪暗箭我们经历的还少么?京城,不过是另一个战场罢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沈清弦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点了点头。她体内那洼灵蕴露静静流转,温养着身心,也让她在面对未知的风波时,始终保持着一份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洞察。

接下来的几日,车队昼行夜宿,一路北上。越是接近京城,官道上的车马行人便越多,关于安王殿下在江南“铁腕肃贪”、“智破奇案”的种种传闻也愈发多样,其中自然也夹杂着一些不甚和谐的、关于他“权势过重”的窃窃私语。

这日午后,车队行至一处地势略显复杂的山林路段。两侧山势虽不险峻,但林木茂密,易于藏匿。萧执几乎在瞬间就绷紧了神经,抬手示意车队放缓速度,加强警戒。护卫们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兵刃,将主车护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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