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等我”?(1/2)

火车站,像一个巨大而冰冷的、吞吐着人流的钢铁巨兽。

广播里,用着毫无感情的、标准的女声,播报着一趟趟列车的到发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方便面和人群混杂在一起的、焦躁而陌生的气味。

橙小澄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的木偶,被母亲牵引着,穿过拥挤的人潮。

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单程车票,票的边角,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浸得有些发软。

母亲没有再对她说一句话。

她的脸上,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只是用那双失去了所有温度的手,为橙小澄办好了一切托运手续,然后,将她,送上了那列即将带她远离一切的、银白色的列车。

在车厢门口,母亲停下了脚步。

“到了江城,你外婆会在站台接你。听话。”她说,声音,平静得像在交代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然后,她没有拥抱,没有告别,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转过身,决绝地,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橙小澄站在车厢门口,看着母亲那冷漠的、迅速远去的背影,她感觉,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根,连接着“家”的、温暖的丝线,被彻底地,斩断了。

列车员,用一种催促的、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她。

她才如梦初醒般,拖着那个小小的、却仿佛装满了全世界悲伤的行李箱,走进了车厢。

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她将行李箱塞进行李架,然后,像一滩烂泥,瘫软在了座位上。

列车,在一声悠长的、如同叹息般的汽笛声后,缓缓地,开动了。

窗外的站台,开始,缓缓地,向后移动。

那些送行的人群,那些挥别的手臂,都像一幅被快速拉长的、模糊的油画,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阳城,这座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离她远去。

起初,她是麻木的。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风景,都变成了飞速倒退的、模糊的色块。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一台被格式化了的、空白的硬盘。

她感觉,自己不是坐在一列开往江城的列车上。

而是,坐在一列,开往一个未知的、充满了黑暗与绝望的、深渊的,单向列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列车驶出市区,窗外的风景,变成了一片片单调的、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树林时,那股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灭顶的悲伤,终于,像一座积蓄了太久能量的火山,猛地,爆发了。

“哇——”

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了那张小小的、冰冷的车窗前,哭得撕心裂肺。

那不是无声的、委屈的饮泣。

那是一种,耗尽了全身力气的、绝望的、野兽般的哀嚎。

她的哭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刺耳。周围的乘客,纷纷向她投来了好奇、不解、甚至有些厌烦的目光。但橙小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她哭自己,那段刚刚开始,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般,美好而珍贵的爱情,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掐死在了摇篮里。

陈潇……

这个名字,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她想起了,他在天文台,为她指认北极星时,那双深邃得像星空一样的眼眸。

“我们的地方”……

那句话,像一个最恶毒的、充满了讽刺的诅咒,在她耳边,反复地,回响。

她哭得更凶了。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不住地颤抖。

她的胸口,像被一块巨大的、滚烫的石头,死死地压住,让她无法呼吸,几乎要窒息。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在绝望的、濒死的边缘,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用那双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它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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