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童话里的睡美人十九（2/2）
而莉莉丝脆声声地介绍自己，她问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她想，她要和梦魇成为朋友。
梦魇为无数人编织过梦。
它见识过很多人，明白很多事。
它知道宏大神秘的世界，知道危机四伏的险地，知道天地相拥的平原，知道坎坷崎岖的山陵……
它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
它对莉莉丝有着绝对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一场试探。
莉莉丝心里也没有底气。
“好。”
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梦魇同意了。
被困的飞鸟亲自用喙叼开了笼子的门，舒展着双翅，一头扎进新世界。
对莉莉丝而言，与其说梦魇追逐她，倒不如说，她被梦魇救赎。让她由一张空洞苍白的纸变得丰富多彩的画。
想到梦魇，少女脸上又有了笑意。
她愉悦地继续扯着红线，只是这次，有一根在她拨动的时猝不及防地嗡了声。
指尖从断裂处穿过，少女的手僵住了。
断开了……
它……断开了……
“……”
莉莉丝怔怔地凝视着断开的丝线。
是……梦魇。
死掉了。
她身上缠着的因果线都是活人的，那些人在她生前与她产生了或多或少的羁绊，从而有了联系，有了因果。
可一旦对方死了，因果线就会断裂。
“对不起……”莉莉丝咬住下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动作迟缓地爬起来。
少女急促地呼吸着，一滴滴泪在水晶棺中反射出缤纷的光。
她从水晶棺一端爬到另一端。
那边的角落静悄悄地躺着块摔坏的怀表。
表面的盖子不知所踪，暴露在外面的指针已经停止走动了——它已经坏成了无法修复的样子。
莉莉丝珍惜地将它捧在手心。
“想好了吗？”
空灵的声音蓦地在这片死地响起。
天上的眼睛俯瞰世间，瞧着这被囚于此处无法离去的亡灵。
莉莉丝重重地点头，她坚定地回答：“想好了。”
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
只要……
只要……
少女吐出一口气，她留恋地环顾四周，她数过、观察过这里的每根头骨，她知道它们的形状，知道它们的残缺。
细细品味着这和数百年前梦魇一样的孤独，莉莉丝恍然大悟。
原来，最开始的那次试探其实是一封递给孤独者离开寂寞世界的邀请函，是场成功率为百分百的邀请。
随后，她拨动了指针。
所有束缚已身的红绳开始颤抖，接着一根根乍然断裂。
“归于原点吧。”
让我们在正确的时刻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