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静待花开（1/2）

春天在悄无声息中完全降临，校园里的樱花树爆发出如梦似幻的浅粉云霞，连空气都变得柔软芬芳。然而，苏念薇和江屿却无暇过多欣赏这宜人景致。两人仿佛同时进入了某种关键的“冲刺”阶段，各自的压力值都接近了峰值。

江屿的新项目实验进入了最核心、也是最容易出错的验证环节，任何一个微小的参数偏差或操作失误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他几乎是以实验室为家，脸色因为长期熬夜和饮食不规律而显得有些苍白，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与念薇视频时，他常常话不多，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专注与疲惫。

而念薇这边，那篇她投入了大量心血、准备投稿期刊的论文，在经历了数轮自我修改和导师指导后，终于到了最后的打磨阶段。每一个用词，每一个注释，甚至标点符号，都需要反复推敲。同时，常规的课程作业和期末压力也如影随形。她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的弦，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们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精简，甚至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

江屿会在凌晨离开实验室时，发一条简短的消息：【数据跑完了，明天分析。睡了。】

念薇则会在深夜改完一稿后，回复：【这版改完了，感觉顺了点。你也早点休息。】

有时，连续几天，他们的聊天界面都只有这样寥寥数语的“报备”。

没有多余的温存，没有精力分享日常趣事，甚至连抱怨都显得奢侈。但奇怪的是，念薇并未感到失落或不安。她能从他那简短的“睡了”两个字里，读出他极度的疲倦；他也能从她那句“感觉顺了点”，感受到她字斟句酌后的些微轻松。他们像两个在各自战场上拼杀的战士，无需过多言语，只需确认对方还活着，还在战斗，便足以成为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次视频，两人都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在分析复杂的数据图表，一个在修改密密麻麻的英文稿件，将近半小时都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是江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抬起头，看着屏幕里同样眉头紧锁的念薇，轻声问：“还好吗？”

念薇从文献中回过神，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点了点头：“还好。你呢？”

“老样子。”他扯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就是有点……想你。”

这简单直白的三个字，在这样高压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珍贵和有力。念薇感觉心里那根紧绷的弦，被温柔地拨动了一下。她看着他屏幕背景里冰冷的实验仪器，轻声回应：“嗯，我也是。”

压力的，在一个午后同时爆发。

江屿那边，一组关键的对照实验连续三次得到了完全矛盾的结果，这意味着他之前的某个基础假设可能存在问题，整个项目方向都可能需要推倒重来。导师虽未苛责，但那凝重的神色和“需要尽快找到问题根源”的指示，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独自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看着校园里嬉笑走过的学生，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拿出手机，点开念薇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他不想在她同样焦头烂额的时候，再传递负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