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暴中心（1/2）

手机屏幕上那些扭曲事实、充满恶意的文字，像一把把淬毒的冰刃，刺得苏念薇眼睛生疼，四肢百骸瞬间冰凉。论坛帖子里那些颠倒黑白的指控、那张被恶意公开的（无论真伪）病历截图、以及下方飞速增长的充满质疑和辱骂的评论……构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数字风暴，将她狠狠卷入中心。

刚才在夕阳下那份微甜的、带着期许的悸动，被这盆兜头浇下的冰水彻底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恐慌。

“怎么了？”江屿察觉到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眉头紧锁，立刻凑近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只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操！”他低吼一声，一把夺过念薇的手机，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捏碎屏幕，死死地盯着那条帖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他妈是谁发的？！胡说八道！”

他快速地滑动着屏幕，越看脸色越阴沉，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那些污蔑他、扭曲事实的话已经让他怒不可遏，当看到评论里开始出现对念薇的恶意揣测和攻击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除了愤怒，更多了一种近乎恐慌的保护欲。

“别看这些垃圾！”他几乎是命令式地对念薇说道，声音因极力压抑怒火而嘶哑，“把手机给我，你别看了！”

他想把念薇的手机收起来，不让她再接触这些恶毒的文字。

但念薇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手指也在微微发抖，她却伸手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看向那块冰冷的屏幕，目光扫过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

“不，我要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我要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对方选择用这种方式攻击，她就必须知道攻击的全貌。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不愿任人宰割的倔强，在此刻压过了恐惧。

这件事像病毒一样在校园里飞速蔓延。

第二天一到学校，念薇和江屿就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异样目光。走在路上，总能听到身后或旁边传来压低的议论声；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环境会瞬间安静一瞬，各种复杂的视线——好奇、探究、同情、怀疑、甚至厌恶——明里暗里地投射过来。

课间，林小雨和赵婷第一时间围到念薇身边，气得满脸通红。

“肯定是那个变态发的帖子！太恶毒了！黑白颠倒！”林小雨咬牙切齿，“我已经注册小号去骂了！可是根本骂不过来！好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在跟风！”

赵婷也一脸担忧：“念薇，你别怕，我们都知道真相不是那样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他们也在帮忙解释，但是……”

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尤其是在网络上，人们往往更倾向于相信那些猎奇的、充满戏剧性的“内幕”。

江屿那边的压力更大。一些原本就对他快速崛起心存嫉妒的人，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开始阴阳怪气。甚至校篮球队里，也有个别队员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教练找他谈了一次话，脸色严肃，提醒他注意影响，尽快处理好私事，毕竟球队的声誉也受到了牵连。

江屿全程黑着脸，紧抿着唇，除了“清者自清”和“我会处理”之外，几乎一言不发。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眼底压抑的怒火，显示他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念薇看着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死死压在心底，甚至还要分出心神来注意她的状态，心里又酸又涩。

午休时，她鼓起勇气，走到独自一人坐在操场看台角落的江屿身边。他正低着头，手指烦躁地揪着脚下的草皮，拐杖被扔在一边。

念薇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江屿才闷闷地开口，声音沙哑：“对不起……又连累你被骂。”

“这不是你的错。”念薇轻轻摇头，“该道歉的是那个发帖子的人。”

“我真他妈……”江屿猛地捶了一下地面，手背瞬间红了，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充满了无力的愤怒，“我想不通！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周倩已经进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的愤怒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篮球梦可能破碎，如今又要承受这种莫须有的污名和千夫所指。

念薇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覆盖在他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上。

江屿的身体猛地一僵。

念薇的脸颊微微发热，却没有收回手。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拳头的坚硬和紧绷。

“我们会查清楚的。”她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警察还在调查。清者自清，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穿。我们……一起面对。”

她的手很小，很软，带着一丝凉意，覆盖在他滚烫的拳头上，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江屿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不迟疑的信任和鼓励，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怒火和憋闷，奇异地被一点点抚平。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喉结滚动，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

然而，舆论的风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坚韧而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个匿名发帖人似乎一直在暗中观察，并且不断地用新的“爆料”煽风点火。帖子下面，陆续出现了所谓“同班同学”的匿名爆料，说“早就觉得江屿对人爱答不理很傲气”，说“看见过苏念薇和周倩私下争吵”，说得有鼻子有眼，真假难辨。

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搜索念薇和江屿的信息，家庭背景、过往成绩、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被拿出来放大解读。

压力与日俱增。

这天放学，念薇和江屿以及林小雨、陈远几人刚走出教学楼，就被几个隔壁班、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道的男生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