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证词与体温（2/2）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出小米和红枣，默默地开始洗米、烧水。她记得妈妈说过，小米红枣粥最养人。

温热的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念薇小心地将粥盛进保温桶，一层层拧紧。

她知道自己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让他喝点热乎的。

再次站在江屿家楼下，念薇的心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她拎着小小的保温桶，像是拎着某种沉甸甸的心事。

按响门铃，这次开门的是江屿妈妈。阿姨看到她，脸上露出温和的惊讶：“念薇？这么晚了，快进来。”

“阿姨，我不进去了，”念薇摇摇头，举起手里的保温桶，“就是……熬了点粥，想着江屿可能没吃晚饭，给他送来。”

江妈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欣慰和了然的笑容，连忙接过保温桶：“哎呀，你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快进来坐会儿，他刚和他表哥通完电话，在房间里生闷气呢，正好你劝劝他。”

“不了不了，”念薇连忙摆手，脸颊发热，“太晚了，我这就回去。粥……您让他趁热喝点。”她说完，几乎是逃跑般地转身就要走。

“念薇。”江屿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

念薇脚步一顿，回过头。

只见江屿不知何时拄着拐杖出现在了玄关拐角，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但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她，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进来。”他说，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待？

江妈妈立刻笑着打圆场：“就是就是，进来坐坐，喝口水再走！阿姨给你切水果！”说着便热情地把念薇拉了进来，然后借口去厨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念薇有些局促地站在玄关，看着江屿慢慢挪到客厅沙发坐下。他的动作比之前更显艰难，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疼痛。

“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念薇担心地问，也顾不上尴尬了。

“没事。”江屿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坐。”

念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了，目光却一直担忧地停留在他那条伤腿上。

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厨房传来江妈妈隐约忙碌的声音。

“粥……谢谢。”江屿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不客气……你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念薇小声说。

“嗯。”

又是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却不再令人不安，反而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像是共同经历了风雨后，一种心照不宣的靠近和……疲惫后的依赖。

“刘威的事，”江屿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我表哥接手了。很快会有结果。”

“嗯。”念薇点点头，“那样最好。”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忍不住轻声说：“你也别太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得。现在证据确凿，他跑不掉的。你……好好养伤最重要。”

江屿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看得念薇有些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他才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勾了一下嘴角，像是疲惫中掠过的一丝暖意，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江妈妈端来了水果和温水，热情地让念薇多吃点。念薇礼貌地吃了一小块苹果，又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告辞。

江屿拄着拐杖，坚持要送她到门口。

“真的不用再送了，”念薇在门口转身，“你快回去休息吧。”

江屿停下脚步，站在门内，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看着念薇，忽然说：“下周……校文化节。”

念薇愣了一下：“嗯？”

“烟火大会，”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一起去看。”

这不是询问，而是通知。是约定。是经历了这一切混乱、阴谋和彼此扶持后，一个关于“之后”的、带着明确指向的邀请。

念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桀骜，只剩下一种疲惫的、却无比清晰的认真和期待。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耳朵尖都红透了。过了好几秒，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回应：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屿似乎终于满意了。他极轻地吁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些。

然而，就在念薇准备再次道别转身离开时，江屿的脸色突然猛地一变！他闷哼一声，一把捂住受伤的膝盖，额头上瞬间涌出大颗的冷汗，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一旁歪倒下去，拐杖“哐当”一声脱手摔在地上！

“江屿！”念薇失声惊呼，脸色煞白地冲上前想要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