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照不宣的糖衣（1/2）

苏念薇推着自行车，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江屿家的小区。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她却觉得浑身发冷，那个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的运动品牌购物袋，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她的心口。

王浩？会是他吗？那个在班里总是笑呵呵、人缘似乎还不错的体育特长生？就因为上场时间，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立刻跑回去告诉江屿她的发现和猜测，但理智又死死地拉住了她。

没有证据。仅仅一个随处可见的购物袋，能说明什么？万一只是巧合，她贸然说出来，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甚至让江屿觉得她大惊小怪、胡思乱想。他刚刚才因为陈远的电话而震怒，不能再轻易用未经证实的猜测去刺激他了。

念薇的心乱如麻，骑上自行车，却感觉方向把都有些握不稳。林小雨的短信又追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啊？急死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复道：【电话里说不清，放学后老地方见吧。】

现在，她需要先消化这个惊人的发现，更需要……有人能帮她分析一下。而这个人，非林小雨莫属。

下午的课，苏念薇上得心不在焉。老师讲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满了杂乱的线条和问号。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在江屿家的每一个细节——他苍白的脸、裹着绷带的膝盖、接到电话时的阴沉、讨论方案时偶尔的专注，还有最后那句低沉的“谢谢”……以及那个刺眼的购物袋。

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的心更沉一分。为江屿可能身处未知的危险而担忧，也为这看似甜蜜平静的校园生活下可能隐藏的暗流而心惊。

下课铃响，她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东西，拉着同样一脸焦急和好奇的林小雨，直奔她们常去的那个僻静楼梯拐角。

“快说快说！到底怎么了？江屿没事吧？你们是不是和好了？”刚一站定，林小雨就迫不及待地连珠炮似的发问。

念薇抿了抿唇，先简单说了江屿的伤势（韧带拉伤需静养一周，比赛肯定赶不上了），以及他们确实借着讨论方案的机会和好了。

“哇！因祸得福啊这是！”林小雨眼睛一亮，激动地拍了她一下，“然后呢？气氛是不是超暧昧？他有没有很感动你去看他？”

“……算是吧。”念薇脸颊微热，含糊地带过，“我们主要还是在说文化节方案的事，定了做双人烘焙体验。”

“哎呀，重点不是方案！”林小雨跺跺脚，随即又凑近，压低声音，“那……陈远电话里说的，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有人故意害江屿？”

说到这个，念薇的脸色凝重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才用更小的声音，把听到的“有人故意搞他”、“体校的人”、“冲着比赛来的”这些信息，以及自己最后在垃圾桶看到的那个眼熟的购物袋和关于王浩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小雨。

林小雨听完，嘴巴张成了“o”型，脸上的兴奋和八卦瞬间被震惊和愤怒取代：“王浩？！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虽然他是挺想上场的……但这也太……”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卑劣，气得脸都鼓了起来，“薇薇，你这发现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告诉江屿和陈远！”

“不行！”念薇立刻否定，语气急切，“我们没有证据！只有一个购物袋，王浩完全可以说是自己买的别的东西，或者帮别人买的，甚至否认去过那边。我们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人得意？万一他下次还使坏呢？”林小雨愤愤不平。

“我也不知道……”念薇苦恼地蹙紧眉头，“我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告诉你。小雨，你人脉广，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悄悄打听一下？比如，王浩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有没有人听说他认识体校的人？但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让他察觉。”

林小雨闻言，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一种“交给我了”的坚定表情：“包在我身上！我找几个别的班的朋友，还有舞蹈队那几个跟王浩他们队里人关系不错的女生，旁敲侧击一下！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她摩拳擦掌，仿佛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要真是他，我非让他好看不可！”

看着好友义愤填膺的样子，念薇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担忧并未减少：“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别逞强。”

“安啦安啦！我可是八卦小天后，分寸拿捏得稳稳的！”林小雨自信地拍拍胸脯，随即又换上担忧的表情，“不过……江屿知道有人针对他，肯定气疯了吧？他那个脾气……”

念薇点点头：“嗯，他很生气。所以我才更不敢把我的猜测随便告诉他。”她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和苏念薇分开后，林小雨立刻行动起来，拿出手机开始在各种群里“巡逻”，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而念薇则怀着更加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家。

她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下午和江屿讨论的文化节方案细节。敲打着键盘，试图用工作来麻痹纷乱的思绪，但收效甚微。屏幕上“双人烘焙”、“安全注意事项”、“材料清单”这些字眼，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江屿靠在床头说话的样子，想起他受伤的腿，想起那个可疑的购物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的短信。

发件人——江屿。

念薇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抓过了手机。

短信内容很简单，甚至有点没头没尾：

【创可贴，谢了。还有，方案别弄太晚。】

念薇盯着那短短两行字，看了好几遍。他是在为那个小熊创可贴道谢？还是泛指她去看他这件事？以及……他这是在……关心她别熬夜？

一股细微的、无法抑制的甜意，像偷偷摸摸钻出土壤的嫩芽，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试图驱散盘踞在心头的阴霾。他总是这样，用这种别扭的、言简意赅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在意。就像之前偷偷塞早餐，就像在器材室留下和好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