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星徽无光(1/2)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是吧?”

张涵低头扶额,被呛得笑出声,大步走上前,佯怒道。

“哪、哪敢哟!”

朱大常以为又要挨上一脚,屁股蹭着担架忙往后缩。

张涵却刹住脚,目光先落在朱大常被裹成粽子的脑袋,再滑到担架上。

汤向荣正抓着担架杆,费劲地想撑着坐起身,脸色白得像蒙了层雪。

最后那目光掠过李在容,轻得像风拂过陌生的旗杆,连半点重量都没留下。

“张哥,好久不见!”

汤向荣终于把堵在喉头的那口浊气吐尽,颈侧青筋暴起道。

话音未落,眼尾已先红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问这一路的九死一生?

不必问的,生死兄弟之间,一句简单的问候,便胜过千言万语。

张涵挑眉,故意板起脸,屈指在他额前弹了个脆响:“是好久不见,怎么?你小子出息了,躺担架上享清福来了?”

汤向荣龇牙,却偏要犟:“那是跟感染者拼刺刀时伤的!那些鬼东西力气大得很,我这瘦竹竿似的身板,哪扛得住?”

“拉倒吧你!”

朱大常毫不留情地戳穿,“分明是老子拖着你跑路时,你小子腿软踩进坑里崴的,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你有证据吗?”

汤向荣顿时急了,加上脚踝的疼劲一阵阵往上窜,脸上的表情又急又窘,看着喜人无比。

“你小子倒挺会编排。”

张涵忍俊不禁,俯身掀开盖在汤向荣身上的雨布一角。

雨布内侧结着薄冰,一揭就掉渣。

轻轻捋起裤腿,指尖刚碰那肿得透亮的脚踝,汤向荣猛地抽腿,担架“咣当”晃出半尺。

“张哥轻点!当年我还背着你跑过二里地呢,你这是恩将仇报!”

“老子不管不问才他妈是恩将仇报。”

张涵心疼道,收回手,在裤缝上蹭掉手套上的薄冰。

又转头冲后方探出头的刘福春和沈大山吼道:“赶紧去找绷带和夹板!再拎几壶热水来,有压缩饼干糊糊也顺带端些过来!”

两人不敢磨蹭,动作麻利得像阵风,咚咚咚地向楼上跑去。

只留下姜广涛和吴俊浩杵在原地,傻愣愣的像两尊落了雪的泥像,眼神发直。

“你们俩杵着当摆设呢?过来换人!”

张涵的火气陡然冒了上来,这两人简直是木头桩子,这种场合竟不知道上前搭把手。

尤其此刻,对朱大常和汤向荣的愧疚与心疼正一层层漫上来。

虽说往日里对这俩小子打骂归打骂,可下手都有轻重,如今瞧着两人满身的伤,心头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钝痛阵阵。

“是,张队!”

姜广涛一个激灵回过神,疾步上前,又才手忙脚乱地去扣军服的风纪扣。

然而,这扣子简直是他的天敌,他本就一身横肉,一扣上就勒得喘不过气,偏生天寒地冻,敞开领口灌风,那滋味更是要了老命。

吴俊浩也如梦初醒,拔腿就往这边冲,急急忙忙换过李在容。

“抬进一楼。”

张涵命令道,脚步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走在担架旁,时不时伸手扶一把晃悠的担架边缘,生怕颠着汤向荣的伤处。

朱大常紧跟在担架另一侧,手腕往肩上一旋,把沉甸甸的步枪卸下来,换成单手提握,盯着张涵肩头晃眼的星徽,忽然闷声开口:“张哥,你肩膀上的勾勾怎么变成星星了?”

“又升了呗,你还不是升下士了。”

张涵随口敷衍道。

他是对这军衔看淡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顶破天就是个炮灰头子,领着一群兄弟在鬼门关里打转,哪有什么好炫耀的。

朱大常却不这么想,摸了摸自己领章,咧嘴笑了笑:“张哥这是凭真本事,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哪像我,全靠运气好没死透,才捞着这么个衔。”话音落了,他忽然顿住,往担架上瞥了一眼,看见汤向荣毫无血色的侧脸,还有那露在外面的手腕,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又道,“能活着把命捡回来,就他妈是赚了。”

“确实。”

张涵深以为然。

担架刚挨到一楼门口,一声冷硬的大喝伴随一束射光划破风雪:

“那三个兵,站住!干什么的!”

落在最后的李在容浑身一抖,猛地扭头望去。

两名宪兵正从一辆装甲步战车的侧门跳下来,手里的枪端得笔直,走在前面的那个,手上的手电光在担架上扫来扫去,还扭头跟驾驶座里的人低声交代了两句,眉眼间满是倨傲。

抬担架的姜广涛和吴俊浩也赶忙停下,不敢再动。

“好嘛,咱俩这冤大头又摊上事了。”

姜广涛咬着牙暗骂一声,心里把晦气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

宪兵的嘴脸他们见得太多,清一色的冷硬面孔,枪杆里装的是军法的威严,多半是来处决违纪士兵、执行死刑的。

就像今早那个想逃的劳工,电线杆上的弹痕还新鲜着,焦黑的印记嵌在冻裂的水泥上。

“报告!我们正准备带伤员进去紧急处理,顺便补充点物资!”

朱大常脑子转得快,立马把步枪往肩上一挎,小跑着迎上去,脸上堆起几分讨好的笑,绷带裹得圆滚滚的脑袋一晃一晃,显得格外滑稽。

为首的宪兵是个上士,斜睨了朱大常一眼,压根没信这套说辞,极为不耐地朝身后的下士眼神示意,迈步上前:“休整?强行军任务压着,哪来的时间给你们休整?就你是人,知道累?”

朱大常脸上的笑敛了敛,连忙张开双手拦在他身前:“长官通融通融,这兄弟腿崴得厉害,实在扛不住了,就进去歇几分钟,绝不耽误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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