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商业竞争(2/2)

仇白轻轻地捏住陈一鸣的肩膀,

突然又后知后觉地说道:

“没碰到你的伤口吧?”

“没。舆论的情况还不明朗……一周前的‘惨案’已经没人讨论了。”

“休息吧,在这里琢磨也没啥用。你一个人又没办法左右整个城市的风向。”

“嗯。或许我们确实离不开维多利亚人,甚至维多利亚人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新闻媒体这方面几乎是商业联合会一手遮天。”

“那这怎么办?”

“往好处想的话,大部分网民、或者说大部分市民,根本没那么重要。大部分人对于自己不了解之事的认知,是由上一条刷到的新闻塑造的……就算市民力量庞大,但过于松散,商业联合会没有动员他们的能力,那我们就算没法争取他们,也没关系。”

“你心态真好。”

“你去睡觉吧,好好睡觉、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长高。”

“那可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就比你还高了。你什么时候睡?不会又要通宵吧?”

“不,我现在已经有点困了,嗯,三点就去睡觉。”

“困了还熬?”

“你刚才醒了之后、磨了半天的剑,给我听困了,平时这个点不会困的……”

仇白突然帮他合上了电脑:

“要不我们去吃烧烤吧?”

“现在?”

“对呀。吃点宵夜,调整一下状态。”

“……不想出门了。”

“喂,在玉门的时候,你大半夜的喊我去吃烧烤,我还记得呢。”

“……就我们两个?”

仇白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现在大家应该都睡觉了吧?”

“多叫点人吧。”

“你怎么还是那么坏?”

陈一鸣笑着拨通了电话:

“喂?柳德米拉·伊里奇尼娜!”

“干嘛?”

“我去!你怎么没睡?”

“在陪某个十七岁少女谈心呢?”

仇白凑近小声问道:

“谁啊?”

“应该是晖洁吧……柳德米拉,有没有空去吃烧烤?”

“已经吃过了,马上要回去了。”

“那就再吃点,还能不能吃?”

“咳,光顾着讲话了,现在……又有点饿了。”

陈一鸣赶紧向仇白招呼:

“那就走?你说的烧烤店顺路吗?”

弑君者回应:

“我们回去会合一下不就行了,反正离得近。”

“走走走……要不要把史尔特尔叫起来?”

仇白摇摇头:

“别吧,她还是有点起床气的。”

“也对,她会把房子烧了……凑了四个人,也好,五个人还不好坐。”

1098年7月15日,大骑士领,9:00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陈晖洁总算把耳环戴上了。

“怎么了吗?”

全副武装的陈一鸣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一段时间没戴耳环,之前开的洞已经长上了。”

“那你愈合得真够快的,我手背上的印子还没消掉呢。”

这话说得陈晖洁脸不由得一红——那一天疗伤的时候,她的手指甲都把陈一鸣的手扎出血了。

不过好在脸上的粉底还算厚,一些小表情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我好了,走吧。”

“好久没扮演经纪人这个角色了吧?”

“那我还得回忆一下之前是个什么人设。”

“你当时自称‘雨霞’。”

这下她全部想起来了:

“哦,那我知道了。”

“在不同的群体之间,扮演不同的面孔,这对你来说挑战大吗?”

“有点……脑袋一直乱糟糟的。”

出门前,陈晖洁再检查了一眼房间,

然后才上锁。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陈一鸣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优秀的扮演者,能够深入体验一个角色,在心境与行为上重现一个角色。但是,一个优秀的演员的要求则更高,他需要能够从一个刚刚完成贴合的角色中迅速自拔,然后投入下一场表演。因此在表演时,他是如此投入,却在事后又如此无痕。”

“……你不去进军演艺圈可惜了。”

“我可以进军政界。”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电梯到了一楼时,陈晖洁又问:

“那你……要怎么分辨自己的本心呢?戴上一副面具太久,那面具之上是你,还是面具才是你?”

“‘das menschliche wesen ist in seiner wirklichkeit das ensemble der gesellschaftlichen verh?ltnisse.’ 在其本质上,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嗯?这又是哪个聪明人说的?”

“应该是……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如果脱离你需要扮演的社会关系来谈论人的本质,意义并不大。”

“哦……”但这似乎并不是陈晖洁想听的答案。

“那这所谓的‘本心’,不在社会关系中展示,不向任何人展示,向谁展示呢?一个客观的绝对精神,比如——造物主?或者换个字眼,你对事业的热忱、对某人或某群体的忠诚、某个宏伟的理想……仅从效果而言,这是等效的。”

“你是想说,很多人本质上都是神棍吗,或者像……拉特兰人?”

“我可没这么说。一个人忠于乌萨斯,一个人忠于卡西米尔,这就已经天差地别了。忠于乌萨斯,忠于乌萨斯帝国,忠于乌萨斯联邦,忠于整合运动,又各有不同。

“但对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而言,或许差别并不大。关键在于,我们总得坚信什么,不然等待我们的,就是无尽的空虚,永无止境的怀疑论,永无出头之日的内耗。”

陈晖洁上前打开了车门,

全副武装的陈一鸣叮铃咣啷地坐上了副驾驶。

“嗯,往好处想,至少我还有你……们。至少我们对彼此都是坦诚的。”

“forgive me,(原谅我)

i have two faces,(我竟有两副面孔)

one for the crowd,(一面迎合俗世)

one for god.(一面遥临造物主)”

“我一直搞不懂,你好像对这一套……宗教,很了解。你不会真信这个东西吧?”

陈一鸣笑了笑:

“因为这片大地确实有神明,那么神明就一定会成为研究对象——就算不存在神明,甚至也不妨碍人们研究神明。”

“啊?我不理解。没有神明,为什么还会去研究神明?真、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

“有的。但那本质上,是一群人在研究世代以来人们所共有的一部分潜意识——只不过在泰拉,这部分潜意识是实体化的。人们也会渐渐发现,人们在观照神明时,总能有意无意地审视自己的内心,这并不奇怪,因为神明原本就出自于他们的心。”

“每隔一段时间不和你聊天,你又能搬出一套乱七八糟的理论,而且彼此之间关系也不大……这不会也是你的表演的一部分吧?”

“我又不是学者,我只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杂家。哎,你还别说,我又想到一个关于人格扮演的心理学术语——persona,人格面具。”

陈晖洁看了一眼车载导航:

“让我专心开车吧,我可不会一心多用。”

车辆在拥挤的马路上蠕动许久后,

终于赶到了呼啸骑士团大楼。

然而,会谈时间却远远没有他们在路上花的时间长。

“……所以,先生。鉴于来自商业联合会的要求,呼啸守卫将不得不终止与您的合作关系。”

“我不意外。”

“您的网上应援界面也将在7月31日后关闭,我们也将停止您的装备维护服务。”

“多大点事儿。”

“……剩余的财产交割完成之后,我们将不会再主动联系您。”

“这是好事啊。”

“那……”

陈晖洁刚想说话,就感到一股无形的法术施加在她身上,

她明白了,这是陈一鸣让她不要多嘴。

两人走出房间后,

就已经听到了屋内员工的窃窃私语:

“这人傻子吧……我们还等着他讨价还价呢。”

“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得罪商业联合会吧?”

走出大楼后,

陈晖洁第一时间问:

“对面明显想占便宜,我们一直在用应援渠道洗钱,他们现在想占走大头。至于一些收费……连我都能看出来,这是明显的狮子大开口。”

“对,将欲取之,必固与之。等他们搞了这一出后,直接起诉,剩下的交给黛丝特就行。现在就帮我联系她。”

再次上车后,

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黛丝特的事务所。

不过……

他们直到吃完午饭后才见到黛丝特匆匆赶到。

“干嘛去了?”陈一鸣立即问道。

“能干嘛?当然是去打官司去了。”

黛丝特开了办公室的门,把外套挂衣架上之后,

草率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

“哟,这么能挣啊,我给你的还不够花?”

“别这么说,我是去无偿提供法律援助了,很多被告没钱聘请律师的。”

“这么好心?看来高等教育没有把你所剩无几的良知泯灭掉啊。”

黛丝特砸了一下嘴:

“啧,你真是尖酸刻薄。再怎么说,人的良知也是通过教育获得的。还有,我虽然接了你的活,但我平时总不能……真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天上掉钱吧?我不干点活,很容易起疑的。”

“这个解释我喜欢。小陈,把文件给她看看。”

陈晖洁乖巧地递上了呼啸守卫的文件。

黛丝特越翻、嘴角越难压住:

“他们这么想不开?给你送钱来了?”

“嗯。”

“先说结论,只从目前的材料来看,我可以确保你一分钱不亏……我的意思是说,把应援网页里得到的钱全部攥在手里,这个,我称为‘不亏’。”

“确实不亏啊,这全都是小陈赚来的血汗钱,对吧?”

陈晖洁没笑出来。

黛丝特又翻出来以前留档的合同:

“对照这个,我们再想想,呼啸守卫有什么明显违约的地方,这才能让我们赚一票大的。”

陈一鸣望着密密麻麻的条款,

倒是想到了一个赚头:

“呃,这里,‘我司承诺保障……’,就这一条,他们说呼啸守卫会保护我的隐私,保护在册竞技骑士的档案。”

“怎么了吗?这一点很少可以做文章吧?”

陈一鸣则笑着说:

“不不不,可以做,而且可以大做文章,大做特做。”

“哦?”

“呼啸守卫将我的档案扔进了碎纸机里。”

“这算比较恶劣的行为……不过,你能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证据,因为这事是我派人干的。”

话音未毕,黛丝特已经有模有样地鼓起了掌:

“致富之道,就在其中了。”

信息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