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会议摘要(1/2)

1098年7月1日,圣骏堡,15:33

联席会议结束之后,

浮士德裹挟在人流之中,

在红地毯上、一步步远离辉煌的会场。

只是,

在某一瞬间,

他感到衣角被人拉住了。

灰发的埃拉菲亚就站在他身后,

阿丽娜对他说:

“跟我走。”

顺着人流的方向,

两人的步伐不快不慢,

保持的距离也是若即若离。

他们来到了停车场。

“上车,我让司机自己回去了。”

阿丽娜拉好了安全带,

浮士德安分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什么时候要走?”

阿丽娜问道。

浮士德冷眼望着前方延展的道路:

“晚上九点,我会跟着部队回到边境。”

“你现在还真是个忙人,想说上一句话都不容易了。”

“嗯,那就不用寒暄了,阿丽娜姐姐。”

她难得露出了微笑:

“你现在真是可靠。你为什么不事先让伊诺一起来?”

“我和他更容易联系,而且我和他之间的密切联系也不容易起疑……我们这是要去哪?”

“就在高架路上兜风。我的这辆车没有被监听过,你放心。”

“你也被监听过?”

精致的妆容也没办法掩盖埃拉菲亚脸上的倦意:

“我没有证据,但总归会有感觉的……我总感觉这两年,我被一些无聊的琐事牵绊着,日常行程被严丝合缝地填满,秘书总会带来‘突发事件’……

“塔露拉总会告诉我、又有哪些地方离不开我。有时是一间新建医院的视察,有时是一家幼儿园的食品安全问题,有时是一处地方议会的贪污丑闻。

“好吧,我也不是说这些事情不重要,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见得非要由我来做,我收获了名声和政绩,但我回过头又觉得,我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和伊诺的说法吗?他们变得异样了,他们会做很多以前极力反对的事情。”

“萨沙,这不能成为理由,因为人在成长过程中,不只是在壮大自己的正面,也会悦纳自己的反面……我的理由很简单,一鸣和塔露拉的订婚再也没有下文了,这是他们最大的改变。”

浮士德挠了挠头:

“我倒觉得……这可以用工作繁忙来解释吧,他们不是一直分分合合吗?”

“你不懂。他们都是很坚强的人,但不是无懈可击的,他们需要有人陪伴、有人支撑,并在漫长的时间里确定了对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如今,他们宛如机器,精准地运行着,他们似乎不会再感到迷茫与疲倦,你没有接触过他们脆弱的时候,但我一直是见证者。”

“哦……”

“言归正传吧,圣愚的遗言是什么?我听说你参与了审判。”

“以疯言疯语为主……”

阿丽娜稍微松了油门,猛打方向盘,

车子一个拐弯,上了立交桥。

“我要问的就是他的疯话。”

“让我从头梳理一下,我全部都记得……要我复述他那些怪异的语气词吗?”

“不要!”

“……他最常念叨的就是‘女祭司之眼将会为异乡的游子睁开’。”

阿丽娜想起了什么:

“女祭司(priestess)?是塔罗牌的一种阿尔克那(arcana)吗?”

“我不了解,塔罗牌是一种卡牌游戏吗?”

“在萨米,一些人会用这种东西占卜。‘女祭司之眼’?唉,算了,圣愚的那些箴言不是我们能轻易理解的。还有呢?”

“频率第二高的,是‘巨兽的陨落,伴随黄金酒杯的破裂’。”

“这又是啥玩意?”

“老师跟我讲过,炎国用‘金瓯永固’颂扬永不分裂的疆土、长治久安的社稷……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有关系。”

“哦,那你还真是个好学生啊。他确实对炎国挺了解的,如果他还是那个‘他’……嗯……”

“圣愚经常对一位狱警絮叨,‘雄狮的领地内,王庭次第登台’。”

“这个很好理解吧,现在维多利亚就是这个样子了。”

“吃断头饭之前,他还说了一段高卢语……应该是高卢语,要么就是伊比利亚语。”

“有人听懂了吗?”

“在场没人懂那门外语。不过他吃完之后,倒是叹息了一句,‘诺沃肖洛夫的诅咒终会应验’。”

“这又是谁?”

“如果不是比喻,或者是假名的话,应该是一位真实存在过的乌萨斯人。”

阿丽娜望了望后视镜:

“我在开车,你从我的口袋里,把终端拿出来,这里也能连上城际网。”

“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从阿丽娜身旁的衣兜中掏出了终端,

阿丽娜随口将解锁的密码报给了他。

“你现在查一查。”

“嗯……‘诺沃肖洛夫大公’……有这个人。”

“哪里的大公?”

“就是乌萨斯人,他的头衔只有单独的大公,不附加任何地名。”

“那就是……皇位继承人?”

浮士德诧异地说道:

“这位大公逝世的地点……就在‘科西切公爵’的庄园之内?”

“嗯?什么年代的事情?”

“969年,诺沃肖洛夫大公应该是皇帝伊凡的兄长,皇帝伊凡是当今皇帝的曾祖父……”

“和塔露拉有关的那个科西切活了多久……哎呀,我犯傻了,哈哈,他不就是一个长生者吗?那诺沃肖洛夫的诅咒,又是什么?”

“……不知道,他的死是疑案,据说那一天,那一个‘科西切公爵’也死了。”

“唉,能听懂圣愚讲话的,估计也要关进牢里了。”

“除此以外,圣愚都一直在念叨一些‘宽恕’、‘博爱’之类的话题,应该都不重要了。”

“对了,今天,皇帝阿列克谢为什么突然宣布停战了?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浮士德托着下巴,光滑的下巴已经隐隐长出胡茬:

“我觉得这很奇怪,将士们一定不会满意的。因为我们的损失比想象中要大,但是事后不仅没得到应有的利益,还要强行与莱塔尼亚握手言和……诺沃肖洛夫大公的父亲、皇帝乌尔里希就是因为强行与莱塔尼亚媾和,而遭到了暗杀。”

“你可别乱联想。”

“……说起来,乌尔里希的生平我也了解过。他的母亲是来自莱塔尼亚的公主,所以从小就酷爱莱塔尼亚文化,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典型的莱塔尼亚风格,只不过现在官方一般用乌萨斯风格的尊号称呼他。本质上来看,他是将母系家族的利益置于乌萨斯利益之上了。”

阿丽娜抱怨道:

“哦,你还有真有那位‘学究’的影子啊,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想反过来给我上课?”

“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阿列克谢的行为一定会影响他在军队中的威望,就算、就算我觉得,议和的主意并不是他本人想出来的。”

“一鸣……对呀,谁不知道,陛下基本上只听他的。没了他,阿列克谢可坐不上这个位置。”

浮士德继续分析:

“我现在还觉得,与莱塔尼亚的战争一开始就没有奔着取胜,总参谋部让一些队伍过分承担了作战任务,长期没有休整时间……我甚至怀疑,军舰相撞的意外,也是长期的疲劳作战导致的。”

“消耗整合运动的老番号?”

“除此之外,一些集团军的老部曲也从头到尾换了一遍血……整合运动的老兵确实伤亡了一大部分、又退役了一大部分,现在基本上以新血液为主了。然而,中央集团军和圣骏堡近卫军,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上战场磨砺一遍、就调走了。”

阿丽娜突然腾出一只手来:

“把手帕递给我……”

“怎么……哦,好的……”

她赶紧抹了抹眼泪:

“我现在宁愿相信……他们是被替换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以前的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一直相信伊诺的判断。幻影弩手们也很快相信了我们的判断,至少我们不是孤立无援。”

“你和伊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找机会囚禁他们两人,就像以前霜星做的。那一次,领袖失控了,她对重伤中的老师出手了,霜星很快就制止了她,并且囚禁她、直到确认她清醒为止。我和伊诺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规划。”

“嗯……”

看了一眼阿丽娜的表情,

浮士德这才继续说道:

“在圣骏堡,我和一些已退役的战友一直保持联系,他们能信得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军用通讯手段、一直保持隐秘的间接联系。”

1098年7月4日,大骑士领,15:00

“你们几位的目标,应该是瞄准下沉市场,论点只需粗犷、清晰、有力!就像喊口号一样,不断重复,就能达到效果。你们不要去管稿子中的言论是否正确、论证是否合理,你们的口号就是战场上的密集弹幕,不要去管准确性,只管完成舆论场上的火力压制!大骑士领的市民大多懵懵懂懂,但是,我们的灌输可以完全塑造他们的认知!”

陈一鸣隔着屏幕训话,

另外几位写手连连称是。

直到会议结束后,

陈一鸣才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延续许久。

“哟,稀客啊,怎么找到这边来了?”

他赶紧欢迎了佐菲娅。

“哦,你好。我就是在想,过几天不是陈小姐生日吗?我想提前准备一些东西……毕竟我生日那天,你都去帮忙翻新花园了。

“七月七……那可不止是晖洁的生日了。”

“啊?谁和她同一天生日?”

“应该见过几次面吧?那位很酷的萨科塔。”

“他啊,你们怎么称呼的来着……终结者?”

“送葬人。”

佐菲娅满怀歉意地笑道:

“哦,对对对。他好像很少和你们待一块吧?”

“哈哈,我们高攀不起他,他在圣米迦勒节当天被封为圣徒,他有自己的任务,也有自己的居所。”

“原来如此。”

“不过不用担心,他应该……不过生日。发条短信祝福一下就行了。”

“照你的意思,陈小姐的生日就要认真对待了?”

“她肯定明面上不会表示什么,但是你稍微用点心,她心里肯定能高兴坏了。”

“这点倒和玛嘉烈不一样,她是真不在意这些事情……嗯……我明白了,陈小姐有格外明显的兴趣爱好……哦!我知道准备什么了。”

“嗯?说来听听。”

“送辆摩托车,怎么样?”

他一皱眉头:

“这也太贵重了吧?”

“是她收礼,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到时候,我啪的一下,一下子、就把一个车钥匙放到她的面前……不对,要先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包装一下。那你有什么想法?”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实话,那么多年了,我没给她庆祝过生日。”

“那不更好了?一定能给她一个惊喜。哎哟,如果你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年的话,那送的摩托车要怎么办?”

“这……好办,托运到罗德岛就行了。还可以找企鹅物流帮忙,绝对可靠。”

他想起了与能天使的短暂相遇,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哦,企鹅物流……”

1098年7月5日,大骑士领,11:09

史尔特尔从门框边上探出脑袋,

印象中,好像陈一鸣在她睡着之前就坐在书桌前了,

睡醒之后、却发现陈一鸣还坐在书桌前,

也不知道他这一晚有没有好好睡觉。

“你饿不饿?”

陈一鸣有些木然地回头:

“你饿了?仇白替我参赛去了,我给你做饭吧。”

“不行,我要给你做饭。”

“哦,也行。”他爽快地答应了。

史尔特尔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敞亮的厨房之中。

这家酒店的公寓式套房所提供的设施与服务都可以称得上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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