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镜前祭品与暗格十字（2/2）

“准备好了？”安德烈的声音干涩如常。

林枫点点头，没有废话，拿起自己那个仅剩核心设备的相机包：“走吧。”

安德利转身带路。这一次，他们没有向下，而是乘坐电梯，上行到了建筑的顶层。

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林枫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穹顶空间。穹顶本身似乎是特殊的单向玻璃材质，外面阿尔卑斯山清晨的雪山峰顶和清澈天空清晰可见，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明亮却并不灼热的光线。然而，与这壮丽自然景观形成诡异对比的，是空间内部的陈设。

整个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穹顶的天空。房间中央，是一个纯白色的、几何造型极其简洁的平台，类似手术台，却又带着一种抽象的艺术感。平台周围，架设着不止一台专业摄影设备，包括一台大型座机、几盏造型奇特、可多角度调节的影视灯，以及一些他从未见过的、闪烁着信号灯的电子仪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消毒剂和臭氧混合的味道。

这里不像影棚，更像一个结合了天文台、手术室和实验室的怪异空间。

伊莲娜·莫罗已经在那里了。

她背对着入口，站在那巨大的单向玻璃穹顶下，仰头望着外面的雪山。今天她穿了一件宽大的、暗红色的丝质长袍，袍摆曳地，在纯净的白色背景和窗外雪山的映衬下，红得刺眼，仿佛一滴凝固的鲜血。她的白金色长发没有束起，如瀑布般披散在红袍上。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沉。

伊莲娜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苍白得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但她的冰蓝色眼眸，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的光彩，与她疲惫的容颜形成骇人的对比。她的目光直接越过安德烈，落在林枫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光线正好。”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开始吧。”

她指向房间中央的那个白色平台：“你，过去。躺下。”

林枫的目光扫过那个平台，扫过周围那些冰冷的设备，最后落回伊莲娜那双燃烧着异常火焰的眼睛上。他握紧了相机包带。

“莫罗女士，”他开口，声音平稳，“我的工作是拍摄。不是被拍。”

伊莲娜笑了，那笑声干涩而刺耳：“在这里，没有‘你的工作’，只有‘我的需要’。”她向前走了两步，红袍拂过光洁的地面，“你的镜头，需要先学会……‘感受’。感受被剥离，被审视，被定格的感觉。否则，你怎么能理解……你将要在瑞士记录下的‘真实’？”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偏执：“躺上去，林枫。让我看看，你这具被命运和基因选中的身体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风景’。”

安德烈无声地移动到林枫侧后方，如同一道阴影，封锁了退路。他手中的设备箱放在脚边，墨镜下的目光如同实质，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林枫站在原地，感觉仿佛有冰冷的钢丝缠绕上脖颈，正在缓缓收紧。他看了一眼窗外壮丽而冰冷的雪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如同献祭台般的平台和那个眼神疯狂的女人。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将再无回头路。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叶。然后，在伊莲娜灼热而偏执的注视下，在安德烈冰冷的监视中，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那纯白色的平台。

他的步伐很稳，背脊挺直，如同走向刑场的殉道者，又像是潜入龙潭的孤狼。

他走到平台边，没有犹豫，翻身躺了上去。冰冷的材质透过薄薄的衬衫，刺痛着他的皮肤。

穹顶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明亮，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伊莲娜·莫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迷醉的、疯狂的笑容。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架设好的相机。

“现在……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