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窒息通道与一线生机（1/2）

铁门合拢的闷响隔绝了身后水文站内的嘈杂与枪声，却也将三人彻底投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唯一的光源是夜枭手中那支微光手电，昏黄的光斑在狭窄、潮湿的通道壁上颤抖，映照出斑驳的苔藓和纵横交错的蛛网。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霉菌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金属锈蚀的涩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刺痛着喉咙。

通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脚下是湿滑粘腻的淤泥和硌脚的碎石。顶部低矮，不时有冰冷的水滴从缝隙中落下，砸在头上、颈后，带来一阵阵寒颤。身后，隔着那扇并不牢固的铁门，隐约能听到脚步声和模糊的呼喊声正在逼近——追兵已经进入水文站，发现他们是迟早的事。

“快走！别停！”夜枭的声音在压抑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沙哑和急促，她打着手电，毫不犹豫地向着通道深处摸索前行，步伐快而稳，对这里的地形似乎仍有记忆。

宋博士紧紧抱着安娜，女孩轻飘飘的重量此刻却感觉重若千钧。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伤腿的旧痛在潮湿和紧张下隐隐发作，但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安娜的呼吸微弱地拂过她的脖颈，像风中残烛，提醒着她每一秒的珍贵。

“牧羊犬”断后，他倒退着行走，枪口始终对准来时的方向，耳朵警惕地捕捉着身后的任何动静。他的背影在摇曳的光线下如同一堵移动的坚墙，但紧绷的肌肉线条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在这条绝路上，一旦被追上，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通道蜿蜒向下，坡度越来越陡，脚下的淤泥也越来越深，几乎没过脚踝，行走变得异常艰难。空气愈发稀薄沉闷，宋博士开始感到头晕和呼吸困难。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这通道通向哪里？”宋博士喘息着问，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产生回响。

“旧矿坑的通风井，或者直接穿到山另一侧的河谷。很多年没走了，记不清了。”夜枭头也不回，语气带着不确定，“希望没塌方。”

希望？在这种境地，希望是奢侈品。宋博士的心沉了下去。

突然，走在前面的夜枭猛地停下脚步，手电光柱凝固在前方。宋博士和“牧羊犬”也立刻停下，紧张地望向前方。

手电光照耀下，通道在前方大约十米处被一堆坍塌的泥土和碎石堵死了！塌方体看起来不小，彻底阻断了去路！

绝望瞬间攫住了宋博士的心脏。死路？！

“检查一下！” “牧羊犬”低吼一声，越过宋博士，快步走到塌方体前，用手触摸、用脚试探。泥土潮湿松软，似乎是不久前才塌下来的。

“能挖通吗？”夜枭也凑上前，语气严峻。

“牧羊犬”摇了摇头，抓起一把泥土捏了捏：“太湿，不稳定，强行挖掘可能引发二次坍塌。而且我们没时间。”他侧耳倾听，身后通道远处已经传来了清晰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撞击铁门的声音！追兵已经找到了入口！

进退无路！绝境！

冷汗瞬间浸透了宋博士的后背。她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安娜，又看看眼前冰冷的塌方体和身后逼近的危险，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一刻，夜枭的手电光突然向上扫去，照亮了塌方体上方靠近通道顶部的一处地方。那里，坍塌的泥土和一根粗大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通风管之间，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黑漆漆的缝隙！缝隙不大，但似乎勉强能容一个人爬过去！

“上面！有个缺口！”夜枭急促地说道。

“牧羊犬”立刻上前查看，他踮起脚，用手电往里照了照，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但空气似乎有些流动，带着一丝微弱的、来自远处的凉风。

“缝隙后面可能是更大的空间，或者是通风井的主体。”他快速判断，“但里面情况完全未知，可能更危险。”

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响，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选择！留下是等死，爬进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先进去探路！” “牧羊犬”当机立断。他将冲锋枪背在身后，拔出匕首咬在嘴里，双手扒住锈蚀的通风管，凭借惊人的臂力，灵活地攀爬上去，将头和肩膀挤进了那个狭窄的缝隙。

黑暗中，只能听到他身体摩擦岩石和金属的窸窣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几秒钟后，他的声音从缝隙里传来，带着一丝空洞的回音：“里面是个竖向的通风井，有铁梯！可以下去！快！”

希望重新燃起！

“宋博士，你先上！把孩子递给我！”夜枭立刻蹲下身子，示意宋博士踩着她的肩膀。

情况紧急，容不得犹豫。宋博士将安娜用毯子裹紧，小心翼翼地将她举起来，递给已经半个身子探进缝隙的“牧羊犬”。“牧羊犬”用一只手稳稳地接过安娜，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铁梯。

“快！”他催促道。

宋博士在夜枭的帮助下，也奋力爬向上方的缝隙。缝隙极其狭窄，边缘粗糙的金属和岩石刮擦着她的皮肤和衣服，火辣辣地疼。她咬牙忍住，拼命向上挤，终于将上半身探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垂直向下的圆形通风井，井壁是冰冷的混凝土，镶嵌着一道同样锈迹斑斑的垂直铁梯，向下延伸，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股带着霉味和凉意的空气从下方涌上来。“牧羊犬”已经抱着安娜，开始沿着铁梯向下爬了。

宋博士不敢往下看，调整好姿势，也开始沿着湿滑冰冷的铁梯向下移动。每一根横杆都布满了湿滑的锈垢，必须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