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手术刀下的信任与分离的序幕(1/2)

地下诊所的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陡然浓烈起来,混合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脆响,压过了之前弥漫的尘埃与绝望。钟表匠那句“清创手术可以准备了”,像一道冰冷的指令,将悬而未决的紧张感瞬间拉满,转化为迫在眉睫的行动。

没有多余的言语,钟表匠和那个被称为“助手”的年轻人立刻进入了某种高效而冷酷的工作状态。助手迅速推来一个更专业的移动无影灯,打开,刺眼的白光精准地笼罩住林枫所在的那张病床,将他惨白的脸和狰狞的伤腿暴露无遗,仿佛手术台上等待解剖的标本。器械被一件件摆开:锋利的手术刀、各种型号的血管钳、刮匙、缝合针线……井然有序,闪着寒光。

钟表匠戴上无菌手套,动作一丝不苟,如同进行一项精密的仪器校准。他先给林枫注射了加大剂量的镇静剂和肌肉松弛剂,确保他在接下来的酷刑中不会因剧烈挣扎而致命。林枫本就微弱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只有监测仪上起伏的心电波形证明生命还在勉强延续。

“按住他。”钟表匠对助手简短命令,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即便对象是一个几乎无法动弹的人。

助手用约束带固定住林枫的躯干和健康的那条腿,动作熟练而机械。

宋博士被要求退到房间角落,远离手术区域,但无影灯的光线依然将她笼罩在边缘的明暗交界处。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指紧紧抠进身后的墙皮,指甲缝里塞满了白色的碎屑。她看着钟表匠拿起手术刀,刀尖在灯光下凝聚成一个刺眼的光点,然后,毫不犹豫地划向林枫腿上那肿胀发黑、脓血交织的创面。

“嗤”利刃切开腐败组织的细微声响,在极度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和恐怖。

没有麻醉下的彻底清创,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之一。尽管有镇静剂,但当手术刀和刮匙深入到感染核心,触及骨膜和神经时,林枫的身体依然产生了剧烈的、本能的痉挛和抽搐,监测仪上的心率瞬间飙升,报警器发出尖锐的鸣叫。汗水如同泉水般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被扼住的、不似人声的呜咽,仿佛灵魂正在被撕裂。

宋博士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强迫自己看着,眼睛一眨不眨。这不是残忍,而是一种近乎自虐的陪伴和监督。她要亲眼确认林枫正在经历的痛苦,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沦为某个冰冷计划中无谓的消耗品。每一刀,每一下刮擦,都像割在她心上,但她必须承受。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钟表匠完全不受影响。他的眼神专注到极致,只有眼前的创面和手中的器械。他的动作稳定、精准、高效,切除坏死组织,引流脓液,刮除腐骨……没有丝毫犹豫和多余动作,仿佛在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这种极致的专业,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比任何怒吼和威胁都更加令人胆寒。他偶尔会低声吩咐助手递上不同的器械,术语精准,语调平稳。

时间在缓慢而残酷的节奏中流逝。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最后一块明显坏死的组织被清除,相对新鲜的、渗着血丝的肌肉组织暴露出来时,钟表匠才开始进行彻底的冲洗和消毒,然后进行缝合。他的缝合技术同样精湛,针脚细密均匀,像是在修复一件珍贵的古董。

当最后一针打完结,剪断缝线,钟表匠才直起身,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呼吸依旧平稳。他脱下手套,扔进专用的医疗废物桶,示意助手处理后续的包扎和输液调整。

“感染源清除了。但能否扛过接下来的败血症关,看他的命。”他走到水槽边,一边仔细地洗手,一边对角落里的宋博士说,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观察期。”

宋博士缓缓松开抠着墙壁的手指,指尖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痛。她看着病床上如同从水里捞出来、气息奄奄的林枫,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只有更深沉的沉重。这只是第一关。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安娜,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一些。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冰蓝色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瞳孔涣散无光,茫然地对着天花板。

“姐……姐……”她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带着孩童般的依赖和恐惧,随即眼皮沉重地合上,再次陷入昏沉。

这一声微弱的呼唤,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房间里的两个清醒的人。

宋博士猛地看向钟表匠。

钟表匠洗手的动作有瞬间极其细微的停顿,水流声依旧哗哗作响。他没有转身,但宋博士清晰地看到,他镜片后的目光,透过面前墙上的镜子,锐利地投向安娜的方向,那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深沉的凝重,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仿佛安娜无意识的呓语,触碰到了某个他极力隐藏的、尘封的开关。

但他迅速恢复了常态,关掉水龙头,用无菌毛巾擦干手,转身时,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的神经反应开始有微弱恢复的迹象。”他走到安娜床边,检查了她的瞳孔和脉搏,语气专业而冷静,“但远未脱离危险。需要更持续和强化的刺激方案,这里的条件不够。”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宋博士,不再是商量,而是宣布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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