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圣所之门与修女低语（1/2）

直升机的轰鸣声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种低沉疲惫的嗡鸣，随后彻底熄灭。巨大的螺旋桨缓缓停止转动，如同收起利爪的猛禽，暂时蛰伏。

死寂，瞬间吞噬了一切。

一种与半岛湖岸截然不同的、带着凛冽寒意的寂静，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入机舱。空气稀薄而清冽，吸入肺叶带着轻微的刺痛感，弥漫着一股松针、雪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老岩石被打磨后的冷香。

林枫提起脚边的银色手提箱和相机包，跟着安德烈和伊莲娜走下直升机。

脚下是坚硬的、经过平整的山岩地面。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仿佛直接从山体中开凿出来的半开放式机库内。头顶是数十米高的天然岩顶，嵌着强光灯，投射下冰冷无情的光线。机库外侧是巨大的、可开合的伪装防护门，此刻紧闭着，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温度明显比半岛低了很多，呵气成霜。

伊莲娜·莫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回到了真正的主场，她脸上那丝疲惫被一种近乎亢奋的冰冷活力所取代。她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一眼身后的两人，径直向着机库深处一扇厚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对开门走去。

安德烈快步跟上，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林枫落在最后，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这里与其说是康复中心，不如说更像一个高科技的军事掩体或末日堡垒。岩壁上布设着复杂的管线和隐蔽的监控探头，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恒定的白噪音，压抑得让人心慌。看不到任何窗户，只有冰冷的岩石和金属。

那扇对门前，站着两名穿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浆洗得一丝不苟的纯白修女袍的女人。她们并非年老体衰，反而身姿挺拔，面容肃穆平静，眼神却锐利得惊人，如同经过严格训练的守卫，而非神职人员。她们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电子设备和一个古朴的银盘。

伊莲娜走到门前停下。其中一位修女上前，用电子设备扫描了她的虹膜，又示意她将手放在银盘上。银盘内并非圣水，而是一块透明的、微微发出蓝光的晶体面板。伊莲娜将手掌覆上，面板蓝光流转，似乎在进行某种生物特征验证。

“欢迎回来，莫罗女士。”修女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机器播报。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灯火通明、依旧延续着冰冷岩石与金属风格的走廊。

伊莲娜微微颔首，迈步而入。

安德烈紧随其后。修女同样对他进行了虹膜和掌纹扫描。

轮到林枫时，两位修女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更加浓烈。虹膜扫描，掌纹录入……当林枫的手放在那冰冷的晶体面板上时，他感觉到面板似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仿佛在分析着他远超表面身份的信息。

其中一位修女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手中平板屏幕上快速滚过的数据流，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林慕白先生。”她平静地称呼他的化名，“您的权限已临时开通，仅限于指定区域。请遵守圣所的一切规定。”

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彻底断绝了与外界最后的物理联系。

走廊漫长而寂静，只有三人单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紧闭的房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复杂的电子锁。空气依旧冰冷，但那种冷香更加浓郁，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被极力掩盖的……消毒水味？

他们来到一个电梯间。电梯需要再次进行权限验证。下行。

数字跳动，最终停在了“b3”。

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林枫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里不再是粗糙的岩壁，而是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惊人、充满未来感的大厅。整体色调是纯净的白和冰冷的银灰。地面光可鉴人，墙壁是某种无缝的复合材料。柔和而均匀的光线从天花板和墙壁本身渗透出来，照亮了整个空间。

大厅一侧是整面墙的液晶屏幕，显示着复杂的生理数据波形图、分子结构图和某些他完全看不懂的、如同星图般的动态图像。另一侧则摆放着一些造型奇特的、看起来像是医疗和科研结合的精密仪器，安静地运行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频嗡鸣。

一些穿着白色研究服或类似医生袍的人员安静地穿梭其间，彼此间用极低的声音交流，看到伊莲娜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微微躬身示意，眼神中带着敬畏，而非简单的礼貌。

这里根本没有半分“康复中心”的柔和，更像一个进行着尖端且禁忌研究的实验室。

伊莲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脚步不停，穿过大厅，走向另一条走廊。安德烈示意林枫跟上。

这条走廊两侧不再是仪器，而是一扇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隔离门。透过有些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是布置极其简洁、甚至称得上冰冷的房间，像是高级病房，却又缺少人情味。有些房间空着，有些则似乎有人影躺卧。

林枫的目光快速扫过。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在其中一扇观察窗后，他看到一个侧影，一个年轻女人躺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沉睡或被麻醉。她的手臂上连接着输液管，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她露出的脖颈和锁骨附近，皮肤下似乎有着极其细微的、类似电路板般的暗金色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律微微发光！

那纹路……与他掌心那片透明芯片内部的矩阵光点，有种令人不安的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