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卦师问卜,城主之痛(1/2)
第55章:卦师问卜,城主之痛
城主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赵文渊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周贵垂手立于案前,正低声禀报。
“老爷,那东街口老树下的老卦师伍吉,老奴连日观察,又多方查证,确有不凡之处。”
“月前绸缎商王德发那批迟到的货物,他断三日内必有音讯,果然应验。”
“府衙书吏张顺问前程,受他点拨,不过旬日,张顺便因差事办得稳妥,被刘主事擢升为主管。”
“更有市井间寻物、问病的诸多小事,凡他所言,几乎无有不中。”
“此人……似乎真有几分铁口直断的本事。”
周贵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赵文渊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卦卦皆准?”
“据老奴查探,至今尚未听闻有失手之时。”
“且此人颇有风骨,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富商吏员,皆是一视同仁,卦金随意,并不多索。”
“观其言行,似并不在意这凡俗间的权势银钱。”
“老爷,您看……是否还需要继续观察?”
赵文渊沉默着,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藏着他寻觅多年的答案。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阴影,将他眼底那沉积多年的郁色,勾勒得愈发深刻。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
“不必再观。”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客气些,请他过府一叙。”
“是,老爷。”
周贵躬身应下,悄然退出了书房。
翌日清晨,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怯意,勉强穿透薄雾,洒在源河城东街口。
虽是天寒,街面上却早已是人声鼎沸,呵出的白气与早点摊子上,升腾的热雾交融在一起,汇成一片喧嚣的市井烟火气。
叫卖声、吆喝声、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吱呀声、以及往来行人的交谈声,混杂成一股充满活力的暖流,试图驱散这冬日的严寒。
伍吉如往日一般,闭目盘坐于老树下。
灰扑扑的毡布,写着铁口直断的布幡,已在这街角凝固成一道不变的风景,融入了周遭的嘈杂。
两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正说笑着从街角转出来,走在前面的那个刚扬起手比划着什么。
眼角余光瞥见,前方那辆青幔小车,笑声顿时卡在喉咙里。
她猛地收住脚步,一把扯住同伴的衣袖,两人同时噤声,慌慌张张地退到屋檐下的阴影里,菜篮撞在墙面上发出闷响。
这突兀的寂静,像水波般荡开。
面摊前几个正吸溜热汤的食客,不约而同放下碗筷,升腾的雾气里只剩下汤锅咕嘟作响。
卖炊饼的老汉,举着擀面杖愣在原地,对面熟客半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街心追逐的孩童被大人一把拽回身边,粗糙的手掌紧紧捂住孩子的嘴。
推独轮车的汉子猛打方向,车轮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伍吉缓缓睁开眼。
只见一辆青幔小车,在四名健仆的护卫下,缓缓向着卦摊驶来。
那马车车辕厚重,青色的幔布质地紧密,边角绣着暗纹。
两匹拉车的马皮毛油亮,体型匀称,马蹄轻叩地面,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嗒嗒声。
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威严。
马车在,离卦摊尚有十余步的地方,稳稳停住。
周贵穿着藏青色锦缎长袍,外罩玄色裘皮坎肩从人群后方缓步走来。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流,目光地落在老树下的卦摊上。
那些原本还在张望、低声议论的百姓,触及他扫视的目光,或是下意识地低下头,或是赶紧侧身避开。
原本还算密集的人流,顷刻间在马车与卦摊之间空出了一条通道。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远远地望着,眼神里混杂着好奇、畏惧与猜测,却无一人敢高声言语。
清晨的热闹,在这一角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隔绝开来,只剩下寂静,围绕着那辆马车和树下的卦摊。
周贵对周遭的反应视若无睹,整了整衣袍,径直走到老树下。
他在毡布前站定,对着依旧盘坐的伍吉,极为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伍老先生安好。”
“敝上源河城城主,久闻老先生神算,特命老奴前来,请老先生过府一叙。”
“万望,老先生能移步一行。”
伍吉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周贵身上,从他那一丝不苟的仪容,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恭谨。
在周遭屏息的寂静中,伍吉缓缓起身,动作从容不迫。
伍吉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淡然:
“有劳引路。”
“老先生请!”
周贵曲身虚引。
伍吉拂了拂衣袍,随着周贵上了马车。
只见那青幔小车缓缓驶离,四名健仆护卫左右,转过街角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直到这时,整条街道又重新活了过来。
“老天爷......城主府的车驾,竟是专程来接这位老卦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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