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晏老太公的佛经(2/2)

沈清晏的笔终于还是放下了,她写不出来,褪白给她送上一盏茶,一面儿低声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姑娘何必再这样儿折磨自己。”

“你又不是不知道,晏家那群老狐狸,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晏海人在牢狱,他签下的和离书只怕是晏家不会认的。”

晏观音一面儿说着,心口闷闷的疼,祖父教她的东西,如今让她拿来做腌臜之事了…她心底那点冰冷的算计滞了滞。

想着,忽的又回神,见褪白关切的盯着自己,她摇头,抬手揉了揉脖颈,一旁的褪白一时无言,心知确是如此,不过是她自己的私心,总不愿意晏观音为了柳望如此辛苦劳累。

丹虹摇的手腕儿都软了,褪白忙的送上一盏茶,自己则是又接过来扇子,为晏观音轻轻的扇着,吃茶,润过嗓子后,晏观音复又低下头去,手中握笔便又斟酌多了起来,那笔尖划过宣纸,落下阵阵的“沙沙”声。

时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晏观音才停笔,褪白为她揉着细软的手腕儿,门外忽闪过影子,褪白余光扫见了,便是欲言又止,晏观音忙的冲她摆摆手。

姚嬷嬷急匆匆的回了正房里,就见柳老夫人躺在炕上咳嗽着,她忙的送水,过去伸手在柳老夫人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一下一下的为柳老夫人顺气儿。

“可以看见她做什么?就只是抄写佛经?”

柳老夫人手里捏着帕子,捂在嘴上,声音闷闷的,姚嬷嬷拧眉点头,她低声儿道:“写了快两个时辰,这会儿子也该是回去了。”

“她…心思实在是过于重了,为她母亲挡晏家的人,到底是逼着她做的,她心里头定然不愿意的,如今我只是怕她临阵倒了水可就坏了。”

说罢,柳老夫人又倒下去,半卧在火炕上,身下垫着一青缎褥子,她病的愈发的重了,今日昏睡的多了。

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姚嬷嬷的手腕,姚嬷嬷试着柳老夫人凉得像浸了冰的手指。

“老夫人放心,表姑娘不是那种人,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何不知表姑娘的秉性。”

姚嬷嬷无奈的叹息,这两代人,两对母女,算是各走向了极点。

柳老夫人咳了几声,她大力的喘息着,喉间发出浑浊的痰响声儿,咬牙道:“别的也就算了,她心里头对于她母亲是有恨的,我实在…没法不担心,她自幼就心思沉重,小小年纪的,城府可深,我有时…竟看不明白她。”

“你看她,实际上和望儿的性子也是像的,都是太烈。”

柳老夫人这样儿说,姚嬷嬷不接话,她可不觉着晏观音和柳望的性子像,柳老夫人又道:“人心隔肚皮啊,如今我活着,就得护着望儿,若是死了两眼闭住,两腿儿一蹬,横竖什么也不知道了,就算是想操心也不能,到那时才好呢。”

说话咳嗽,呛的一时眼泪也出来了,柳老夫人眼底渐渐蓄了泪,那泪水立刻就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一下就濡湿了枕巾。

姚嬷嬷只一个劲儿的劝慰柳老夫人放宽心,柳老夫人摆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如今,我这身子骨算是都坏了…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