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乌托邦与角落（2/2）
这里更像一个巨大的、拥挤的地下城市。通道狭窄，两侧是密密麻麻的金属门，每一扇门都代表一个住户。头顶是粗大的管道和线路，发出持续的低频嗡鸣。
这里的居民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疲惫。他们看到玩家小队，只是漠然地瞥一眼，便低头走开，眼神里带着一丝麻木和戒备。
“我去，这贫富差距也太真实了吧。”机你太美咂了咂嘴，“楼上是天堂，楼下是人间，还是那种比较拥挤的人间。”
他们沿着主通道向前走，越往里走，环境似乎越差。空气中开始出现一股淡淡的酸味，墙角堆积着一些废弃的零件和垃圾。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弯时，一阵喧哗和哭喊声从前方传来。
他们看到，在一条岔路的尽头，三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男人，正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堵在墙角。
“小白，这个月的配额，是不是该交出来了？”为首的光头男人狞笑着，一巴掌拍在年轻人身边的墙上。
“我……我没有……”那个被称为“小白”的年轻人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他抱着一个布包，拼命向后缩。
“没有？”另一个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这种废物，连最轻松的零件分拣工作都做不好，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把你的食物配给卡交出来，还能少挨顿打！”
“求求你们，那是我一周的营养剂……我不能给你们……”小白带着哭腔哀求。
“嘿，还敢顶嘴？”光头男人眼神一冷，抬起了拳头。
“喂！”
一声暴喝打断了他。
娘们才玩远程大步走了过去，他那身重甲和背后的巨剑，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豆芽菜，很有意思？”他挡在小白身前，巨大的身形投下阴影。
那三个男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玩家小队，明显愣了一下。他们的目光在娘们才玩远程、李默和睁眼就是瓦的武器装备上扫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畏惧。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们b区内部的事，跟你们无关！”光头男人色厉内荏地喊道。
“现在有关了。”娘们才玩远程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我数三声，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塞进那个通风管道里。”
他指了指头顶一个黑漆漆的管道口。
光头男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帮人不好惹。他们身上的那股气势，是在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和他们这些避难所里的人完全不同。
“算你狠！”他撂下一句场面话，恶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带着另外两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娘们才玩远程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过身。
那个叫小白的年轻人还靠在墙上，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时间忘了说话。
“喂，你没事吧？”娘们才玩远程难得放缓了语气。
小白这才回过神来。他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多……多谢各位大人！多谢各位大人的救命之恩！”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对着众人就要磕头。
李默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不用这样。”
“不……一定要的！”小白感激涕零，语无伦次，“如果不是各位大人，我……我的全部营养剂也要被抢走了。我……我真是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红红桑有些看不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高能量巧克力递过去。“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给，吃点东西压压惊。”
小白愣愣地看着那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不敢去接。“不，大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迟暮一直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他走上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你叫小白？”
“是……是的大人。大家都这么叫我。”小白在他面前，显得更加拘谨，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你是被选中的幸运儿？”迟暮问。
“是的，大人。b区全部都是被随机抽中的幸运儿。”
“为什么他们要欺负你？”
提到这个，小白的眼神黯淡下去，声音更低了。“因为……因为我身体不好，力量很弱，很多重活都干不了。在b区，干不了活的人……就是废物。我每个月领到的配额，也是最少的。他们……他们就经常抢我的。”
“你就没向管理者报告吗？”小欣忍不住小声问。
小白苦笑了一下。“大人，您是上层来的人吧？在b区，拳头大就是道理。管理者……他们管不过来的。只要不出人命，他们不会在意的。”
他的话，证实了迟暮的猜想。
第一层的完美乌托邦，只是假象。这座避难所内部，存在着森严的、几乎固化的阶级。
眼前这个瘦弱、胆怯、处在最底层的年轻人，就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真实一面的最好突破口。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对他们撒谎。
迟暮看着他，缓缓开口。
“想不想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小白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大人，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样的人……”
“我没开玩笑。”迟暮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们初来乍到，需要一个向导，带我们熟悉这里的环境。你来做我们的向导。只要你跟在我们身边，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保证，没有人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伸出手。
“你愿意吗？”
小白呆呆地看着迟暮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气势不凡的同伴。他颤抖着，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我愿意！我愿意！大人！无论您想知道什么，想去哪里，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全部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