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确认野猪踪迹(1/2)

太阳往西斜的时候,望海坡的风才凉下来些。王三秒扛着一捆麻绳从镇上回来,帆布袋子里还装着十几个铜铃铛——是在老周的杂货铺买的,铃铛口磨得发亮,晃一下能响半里地。他刚走到合作社的玉米地边,就看见陈老五蹲在田埂上抽烟,脚边扔着七八个烟蒂,酒葫芦空了一半。

“绳子买着了?”陈老五抬头,烟卷叼在嘴角,说话时烟雾从鼻孔里冒出来,混着望海坡的土腥味。

三秒“嗯”了一声,把帆布袋子往地上一放,蹲下来解开绳结。麻绳是粗股的,摸着手感扎实,是镇上农机站用来绑拖拉机零件的那种,耐磨。“老周说这绳能经住两百斤的拉力,野猪撞不断。”他抽出一根麻绳,在手里绕了两圈,目光扫过东边那片被毁坏的玉米地——地里已经清理干净,光秃秃的土垄在夕阳下泛着褐黄色,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陈老五掐了烟,凑过来看:“你打算咋弄?把铃铛挂在玉米杆上?”

“不止。”三秒从袋子里掏出个手机支架,是马春花上次拍视频用剩下的,金属杆上还沾着点玉米叶的绿汁,“我在地块周边拉上绳,每隔三步挂个铃铛,再把手机架在树上,开夜视录像——野猪只要碰着绳,铃铛一响,手机就能拍着。”

陈老五眼睛亮了亮:“这法子中!比光靠耳朵听靠谱。”他说着就站起来,伸手去拿麻绳,“我帮你拉绳,你年轻,眼神好,挂铃铛。”

三秒没推辞。两人先沿着被毁坏的玉米地外围走了一圈,确定了拉绳的范围——从松林边到南边的田埂,再绕到西边的水渠,形成一个半圈,刚好把剩下的玉米地护在里面。“松林那边是野猪进来的口子,绳得拉密点。”三秒蹲下来,用石头在地上画了道线,“每两步挂个铃铛,别的地方三步一个就行。”

陈老五点头,扛起一捆麻绳往松林边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土垄上,像根弯着腰的玉米杆。三秒也拿起一捆绳,从南边的田埂开始拉——他先在玉米杆上系了个活结,把绳拽紧,又在旁边的石头上绕了两圈固定住,确保野猪撞过来时绳不会松。

挂铃铛时,三秒特意把铃铛挂得离地面半米高——太高了野猪碰不着,太低了容易被风吹得响,虚惊一场。他把铃铛的挂钩扣在麻绳上,轻轻晃了晃,“叮铃铃”的声音在傍晚的坡地里散开,惊飞了几只在玉米叶上歇脚的麻雀。

“声音够亮!”陈老五在松林那边喊,“这要是有野猪来,咱们在村里都能听见!”

三秒没回话,继续挂铃铛。手指被麻绳勒出了红印,他没在意——早上捡玉米穗子时被划的口子还没好,现在又添了新伤,可他心里没别的念头,就想今晚能拍到野猪,弄清楚这群畜生到底有多少只,下次好有办法对付。

等把所有铃铛都挂好,天已经黑透了。星星在乌蒙山的头顶亮起来,一颗挨着一颗,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银子。三秒把手机架在西边水渠旁的老松树上——这棵树长得歪歪扭扭,树枝却很结实,刚好能架住手机。他打开手机的夜视模式,屏幕里的玉米地变成了淡绿色,能清楚看见地上的土垄和玉米杆的影子。

“角度咋样?”陈老五凑过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能拍着松林那边不?”

三秒调整了下支架,把镜头对准松林和玉米地的交界处:“能,只要野猪从松林出来,进了绳圈,就能拍着。”他又检查了遍手机电量,“满电,能录一晚上。”

两人蹲在树底下,抽了根烟。风从草海那边吹过来,带着点湖水的湿气,吹得麻绳上的铃铛偶尔响一下,“叮铃”一声,在夜里格外清楚。陈老五喝了口酒,咂咂嘴:“希望今晚能拍着,不然总惦记着,觉都睡不好。”

三秒点头。他想起下午跟爷爷说要设陷阱拍野猪,爷爷从床底下翻出个旧手电筒,递给她说:“夜里冷,带上这个,要是听见铃铛响,别单独去,叫上老五一起。”爷爷的话还在耳边,他心里暖烘烘的——不管遇到啥事儿,家里总有个人惦记着,比啥都强。

“走吧,回去等消息。”三秒收起烟盒,把手机支架又紧了紧,“明早天一亮就来取。”

陈老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我今晚不睡太死,要是听见铃铛响,就给你打电话。”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满格信号——还好,望海坡这边虽然偏,但手机信号还不错,能打通电话。

两人往村里走,脚步踩在田埂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夜里的玉米地很静,只有风吹过玉米叶的声音,还有远处草海传来的几声水鸟叫。三秒回头看了眼老松树的方向,手机屏幕的光在黑夜里亮着,像个小小的眼睛,盯着那片玉米地。

回到家时,爷爷还没睡,坐在堂屋的煤油灯旁,手里拿着个铁管——是那把“土炮”。爷爷正在往铁管里装火药,动作慢悠悠的,火药从纸包里倒出来,落在铁管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回来了?”爷爷抬头,眼里的光映着煤油灯的火苗,“绳和铃铛都弄好了?”

“弄好了,手机也架上了。”三秒坐在爷爷对面的小板凳上,看着那把“土炮”——铁管是以前生产队打农药用的喷雾器杆改的,一头焊了个铁箍,另一头装了个引信,看着简陋,却很管用。以前村里闹黄鼠狼,爷爷就是用这把“土炮”,一响就把黄鼠狼吓得再也不敢来。

“今晚要是拍着了,就知道有多少只野猪,下次好对症下药。”爷爷把火药装好,又往里面塞了点铁砂,“要是野猪多,光靠‘土炮’吓不行,得想别的法子。”

三秒“嗯”了一声,想起马春花下午发来的微信——她说已经联系了镇上的兽医站,问有没有防野猪的办法,兽医站的人说可以用“驱兽剂”,但效果一般,最好还是靠人守。“马春花说镇上有驱兽剂,明天我去买几瓶试试。”

爷爷摇了摇头:“驱兽剂那玩意儿太贵,而且管不了几天。咱们庄稼人,得用土法子,又省钱又管用。”他把“土炮”放在墙角,又拿起烟杆抽起来,“我年轻时,村里闹野猪,老一辈的人就在地里种‘臭草’——野猪怕那味儿,闻着就不敢靠近。”

“臭草?”三秒愣了愣,“就是陈老五家坡上长的那种?”

“对。”爷爷点头,“那种草闻着臭,野猪最忌讳。明天你让老五去割点,撒在玉米地周边,再配合着铃铛和‘土炮’,应该能管用。”

三秒记在心里,又跟爷爷聊了会儿补种荞麦的事——马春花已经把荞麦种买回来了,明天就能播种,社员们都答应来帮忙。“荞麦长得快,四十天就能收,到时候卖了钱,也能补上点玉米的损失。”三秒说。

爷爷笑了笑:“你能想到补种荞麦,就比我当年强。我年轻时,遇上灾,只会蹲在地里哭,啥也不会。”他拍了拍三秒的肩膀,“种地就像过日子,不能光想着顺风顺水,遇上坎了,得想办法跨过去,跨过去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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