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仓库的空地上铺着块厚帆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具——生锈的镰刀、断了柄的锄头、掉了齿的耙子,像一群卸了甲的老兵,歪歪扭扭地躺着。李大叔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拿着块磨刀石,“嚯嚯”地磨着把镰刀,火星子溅在帆布上,又簌簌落下。
“都把家伙什拿出来,该修的修,该换的换。”李大叔的声音里带着股子威严,年轻时他在生产队当农具保管员,最懂这些铁家伙的脾气,“再过半月就要下种,可不能让农具掉了链子。”
几个年轻人围在旁边,有的在给锄头换木柄,有的在给犁头刷防锈漆,手忙脚乱的。三秒拿着把锤子,正试图把耙子上的断齿敲下来,却怎么也敲不动,额头上急出了层薄汗。
“笨手笨脚的。”陈老五不知啥时候蹲在了旁边,手里拿着自己的老锄头。那锄头的木柄被磨得油光锃亮,包浆厚得像层琥珀,锄头刃却锃亮,能映出人影。他夺过三秒手里的锤子,“看好了,敲这儿。”
他瞄准断齿和耙子连接处的缝隙,“啪”地一锤下去,断齿应声而落。年轻人都看呆了,陈老五却没抬头,只顾着用砂纸打磨自己的老锄头,磨得仔细,连边角的锈迹都不放过。
“这锄头跟我三十年了。”陈老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感慨,“刚娶媳妇那年买的,当时花了我半个月的工钱。”他用手指抚摸着锄头刃,“跟着我种过麦子、玉米、豆子,啥苦活累活都干过,比我那口子还贴心。”
李大叔笑着接话:“你可别让你媳妇听见,不然得跟你急。”
陈老五也笑了,露出两排被烟油染黄的牙:“她才不气,这锄头可是功臣。去年我用它刨红薯,一天刨了两麻袋,卖的钱给她扯了块新布。”他把磨好的锄头往地上顿了顿,“明年,我就让它也尝尝新玉米的甜——收完玉米,用它扒皮,沾点玉米粒尝尝。”
仓库里的人都笑了。王二婶正在给镰刀装木柄,听见这话打趣道:“老五,你这是把锄头当儿子疼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