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朱标监国（1/2）

洪武四年孟夏，应天府的晨光刚漫过明故宫的琉璃瓦，朱元璋已身着常服站在奉天殿阶前。殿前的御马嘶鸣着刨动蹄子，随行的锦衣卫甲胄鲜明，此行他要亲赴开封考察迁都事宜——中原残破未复，开封地处腹地，若能定为陪都，便可就近掌控北方战局。太子朱标捧着监国玉玺快步赶来，玄色太子袍在晨风里微微飘动，额角的汗珠衬得面色愈发温润。

“标儿，朕离京期间，你便是大明的主心骨。”朱元璋握住儿子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批阅奏报磨出的痕迹，“江南新政刚见成效，漕运万万不能出乱子；北平的徐达正缺军饷，户部需按时解送；还有周德兴查报的江南贪腐案，该杀的不能手软，但要留几分余地给百姓。”他从腰间解下尚方剑，“这柄剑你拿着，若有勋贵作乱、官吏抗命，可先斩后奏。”

朱标双膝跪地接过尚方剑，剑鞘上的龙纹硌得掌心发紧：“父皇放心，儿臣定守好应天，守好这大明江山。只是父皇此行路途遥远，还请保重龙体，每日的平安奏报，儿臣会亲自批阅。”朱元璋扶起他，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李善长、徐达等人：“你们都是跟着朕打天下的老臣，太子仁厚，若有思虑不周之处，务必尽心辅佐，莫要让朕失望。”

銮驾启程后，朱标即刻在文华殿召开朝会。案头的奏报堆积如山，最急的是苏州知府递来的漕运急报——连日大雨冲毁了江南运河堤坝，粮船滞留松江，北平军饷恐难按时送达。户部尚书韩政擦着汗道：“太子殿下，若要抢修堤坝，需征调三万民夫，可江南刚免赋税，百姓怕是……”

“民夫要征，但不能强征。”朱标打断他，指尖点在奏报上的受灾区域，“传朕令，凡参与修堤的民夫，每日发米二升、钱五文，由官府统一安排食宿；堤坝修成后，再免其家半年赋税。另外，从应天粮仓先调十万石粮应急，走陆路送抵北平，不能让前线将士饿着肚子打仗。”

李善长捋着胡须点头：“太子此策兼顾军饷与民生，甚妥。只是陆路运输耗费颇大，需派重兵护送，以防残元游骑劫掠。”朱标当即传旨徐达之子徐辉祖，命其率三千骑兵护送粮队，又让人召来工部尚书薛祥，限他三日内拿出堤坝抢修方案。朝会散时，晨光已洒满文华殿，朱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没歇着，转身又去了应天城外的义仓——他要亲自查验粮仓存粮，确保赈灾米粮足额发放。

义仓外，百姓排着长队领取修堤的安家费，一个瘸腿的老农接过米袋，对着朱标的仪仗磕头：“多谢太子殿下体恤，俺这把老骨头，也能为朝廷出份力了。”朱标快步上前扶起他，看到老农裤脚的泥渍和磨破的草鞋，眉头微蹙：“传令下去，给修堤民夫统一发放草鞋、雨具，若有老弱病残，安排轻便活计，不可让百姓寒心。”

刚回东宫，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就带着密报求见——周德兴在常州查出贪腐案，涉案的常州同知竟是李善长的远亲，此人利用修水利之机，私吞工程款五千两，还强占民田。蒋瓛躬身道：“太子殿下，李大人刚辅佐您监国，此事是否……”

朱标拆开密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想起父皇临行前“该杀的不能手软”的嘱托，也记着李善长连日来的辅佐之功。沉思半晌，他提笔批道：“将李同知革职拿问，追缴赃款，民田悉数归还百姓。念其初犯，且未造成重大损失，免其死罪，流放漠北戍边。”写完后，他让人将批文送李善长过目，附信一封：“国法面前无亲疏，望先生体谅。”

李善长接到信时，正在府中核对江南税册。看到批文，他长叹一声，亲自入宫向朱标谢罪：“殿下秉公处置，老臣心服口服。此等败类，玷污我李氏门楣，殿下未牵连老臣，已是宽宏。”朱标起身扶起他：“先生是父皇倚重的肱骨之臣，儿臣怎会因一人之过而猜忌先生？只是律法森严，唯有如此，才能让百官敬畏，让百姓信服。”

处置完贪腐案，开封的平安奏报也送到了。朱元璋在信中夸赞朱标处置漕运的举措，又提及开封城垣残破，需调江南税银修缮。朱标看着信中“量力而行，不可加重百姓负担”的批注，当即召来韩政：“从江南税银中拨二十万两修开封城，但需派专人监督，每一笔开支都要公开，若有贪墨，严惩不贷。”

七月初，江南堤坝抢修完工，滞留的粮船顺利启航，北平军饷按时送达。徐达在回信中盛赞朱标：“太子调度有方，将士们士气大振，近日已攻克元军残余据点三处。”与此同时，朱标推行的“义仓分户管理”政策也初见成效——将应天义仓的粮食分到各州县，由百姓公推的乡绅管理，避免了官吏克扣，江南百姓无不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