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金陵疑云（2/2）

三日后，常遇春率领亲兵抵达河南开封。徐达早已率文武官员在城外迎接，他身着紫花罩甲，鬓角已添白发，见到常遇春，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朗声笑道：“伯仁，你可算来了！河南这摊子事，有你帮我分担，我总算能松口气。”常遇春看着他坦荡的笑容，心中越发愧疚，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监视的实情。

当晚的接风宴上，徐达兴致极高，频频与常遇春碰杯，说起当年一同征战的往事。酒过三巡，徐达屏退左右，低声道：“伯仁，我知道陛下召你来的用意。夏蕃同盟稳固，陛下担心我手握重兵有异心。你放心，我已上书请辞，请求陛下将我调回南京，当个闲职便好。”

常遇春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徐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我与陛下相识数十年，他的性子我最清楚。如今夏军势强，朝中无人能担大任，他既猜忌我，又离不开我，只能派你来制衡。我若执意留任，不仅我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你我兄弟反目。”

“徐大哥！”常遇春急道，“你这是何必？河南防务离不开你！我这就回南京，向陛下说明你的忠心！”徐达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不可。陛下的猜忌一旦生根，不是几句辩解就能消除的。你安心在河南坐镇，我已将河南的防务图、粮草清单都整理好了，明日便交给你。夏蕃联军虽强，但河南军中有我训练的三万精锐，只要上下一心，定能守住防线。”

次日，徐达将河南的军政大权悉数移交常遇春。在交接仪式上，他当着全体将领的面，高声道：“常将军乃开国功臣，智勇双全，今后河南军务全听常将军调遣，谁敢违抗，以军法处置！”将领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有异议——徐达的威望与常遇春的威名，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常遇春接管河南军务后，第一时间巡查防线。他发现徐达早已在黄河沿岸修筑了坚固的堡垒，囤积了足够十万大军食用半年的粮草，连火铳、箭矢都配备充足。在洛阳的军工坊，他看到工匠们正在仿制夏军的连发火铳，徐达特意留下的技术官上前禀报：“这是徐将军让人根据缴获的夏军火铳改良的，射程虽稍近，但射速已相差无几。”

此时，朱元璋派来的锦衣卫密探已抵达河南，暗中监视徐达与常遇春的动向。密探将“徐达主动交权”“常遇春严守军纪”的消息传回南京，朱元璋却并未放下心来，反而下旨让常遇春“严查河南军中与夏军有旧者”。常遇春接到旨意后，只挑选了几名确有通敌嫌疑的士兵处置，对徐达旧部一概不动，暗中化解了一场清洗危机。

徐达在河南停留半月，待军务交接完毕后，便带着家眷启程返回南京。常遇春亲自送他到黄河渡口，看着渡船缓缓离岸，徐达站在船头向他挥手，高声道：“伯仁，守住河南，守住大明的门户！”常遇春抱拳行礼，声音哽咽：“徐大哥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徐达返回南京后，朱元璋并未治他的罪，只是封了个“魏国公”的虚职，将他留在身边闲置。齐泰等人多次进言，说“徐达兵权已失，不足为惧”，朱元璋却仍是时常召见徐达，询问河南防务，言语间试探不断。徐达始终谨言慎行，每日只在家中读书种地，从不议论朝政。

河南的常遇春则陷入两难境地。他既要严守朱元璋的旨意，掌控军务，又要维护与徐达旧部的关系，稳定军心。好在徐达早已做好铺垫，将领们对常遇春虽有隔阂，却也都遵令行事。他一面加强黄河防线，一面派人打探夏蕃联军的动向，得知夏军正忙着开拓西域商路，暂无东进之意，心中稍安。

一日，常遇春收到王保保派人送来的密信，信中写道：“夏蕃同盟只为自保，无意与大明为敌。徐将军乃忠良，常将军若需相助，夏军愿在河西牵制北元，为河南减压。”常遇春看着密信，心中百感交集——昔日的对手如今竟要出手相助，而自己却在为帝王的猜忌，监视最亲近的兄弟。他将密信烧毁，望着黄河对岸的落日，喃喃道：“这天下，何时才能真的太平？”

南京的朱元璋得知夏军暂无东进之意，却并未放松警惕。他下旨让常遇春在河南增兵两万，同时暗中联络北元乃儿不花部，许以重金，让其袭扰大同边境，试图将常遇春的精力从河南引开。一场围绕河南防务的暗战，已在金陵的猜忌与河西的安稳之间，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