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粮营起火(1/2)

寅时的梆子声在咸阳城楼上空飘远时,李村的粮营正陷在换岗的混乱里。旧岗的士兵揣着冷硬的麦饼往帐篷钻,棉甲上还沾着昨夜拉肚子的秽气;新岗的人揉着粘在一起的眼皮,接过长枪时连枪尖朝哪都没看清——扩廓帖木儿埋下的巴豆还在作祟,半数守军的腰都直不起来,岗楼里的火把歪歪斜斜,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村西的芦苇丛里,王保保的手指按在“踏雪”的马鬃上,触感冰凉。五千骑兵的马蹄都裹着三层浸油的粗布,踩在结霜的枯草上,只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连最警觉的夜鸟都没被惊飞。他抬眼看向粮营西侧的栅栏,那里立着两根晃动的火把,正是扩廓帖木儿约定的信号——说明守军已换岗,栅栏的门虚掩着。

“扩廓帖木儿那边有消息了?”副将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哼。王保保点头,从怀里摸出块刻着雪莲纹的木牌——半个时辰前,扩廓帖木儿的斥候摸进芦苇丛,送来这枚信物和粮营最新的布防图,图上用炭笔圈出了粮仓的薄弱点,还有“寅时三刻换岗毕,守兵松懈”的字样。

风突然转向,卷着粮营里的酒气飘过来。王保保皱了皱眉,借着月光看清岗楼里的两个守军正抱着酒壶对饮,腰间的弯刀都挂歪了。他抬手做了个“分兵”的手势,五千骑兵立刻分成三队:一队由扩廓帖木儿带领,直扑马厩,烧叛军的战马断其退路;二队攻向粮营东侧的哨楼,拔除制高点;他亲自带第三队,直奔晒谷场的十座粮仓。

“动手!”王保保的低喝刚落,骑兵们就像离弦的箭般冲出芦苇丛。扩廓帖木儿带着五百轻骑最先抵达马厩,守在门口的少年马夫刚要呼喊,就被他用布团捂住嘴。“别怕,不伤你。”扩廓帖木儿低声道,将少年绑在柱子上,随即点燃了马厩旁的干草堆。

干草遇火“轰”地窜起,火星溅到马鬃上,受惊的战马瞬间嘶鸣起来。岗楼里的守军终于察觉不对,醉醺醺的呼喊声刚出口,就被夏军的羽箭射穿喉咙。王保保的第三队已冲到粮仓前,士兵们将带着硫磺的火油罐狠狠砸在麻袋上,火油顺着麻袋缝隙渗进去,遇到火星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着火了!快来人啊!”粮营里的叛军尖叫着从帐篷里跑出来,有的连裤子都没穿好,刚冲出帐篷就被夏军的弯刀砍倒。负责守粮仓的叛军试图提水灭火,却发现水井里的水浑浊不堪——那是扩廓帖木儿让人提前投了泥粉,就是为了断绝他们的灭火水源。

十座粮仓像十座火山般喷发,浓烟滚滚向上,在夜色中凝成巨大的黑柱,连月亮都被遮住了。麻袋燃烧的“噼啪”声、战马的嘶鸣声、叛军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响彻李村的夜空。王保保骑着“踏雪”在火场中穿梭,弯刀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收割着叛军的性命,银白铠甲上溅满了血,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将军!瓦剌人动了!”亲兵指着村北的破庙喊道。王保保抬头望去,三百名瓦剌骑兵正举着火把观望,却没有上前的意思,显然是想坐收渔利。“不管他们,烧完粮仓就撤!”王保保高声道,他知道瓦剌人只关心粮草,如今粮仓已烧,他们绝不会为关保卖命。

果然,瓦剌骑兵见粮仓燃起熊熊大火,立刻调转马头往咸阳渡口跑去——他们要去抢占关保剩下的那点存粮。王保保趁机下令:“放信号弹,通知张玉将军!”三枚红色信号弹窜上夜空,在浓烟中炸开,像三颗血红色的星。

此时的沣河战场,张玉正带着士兵修补拒马阵。连续两日的拉锯战让夏军伤亡不小,李二柱的肩膀也被流箭擦伤,却依旧跟着老兵们搬运木头。突然,一名哨兵指着西北方向大喊:“将军!您看那边!”

张玉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夜空被染成了橘红色,一股巨大的浓烟正顺着风向飘过来,越来越近,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烧焦的糊味。“那是李村的方向!”副将惊道,“难道是王保保将军得手了?”

话音刚落,三枚红色信号弹就在浓烟中炸开。张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拔出佩刀,对着南岸的士兵们高声喊道:“弟兄们!王保保将军烧了叛贼的粮营!叛贼没了粮草,已是强弩之末!杀啊!”

“杀叛贼!保长安!”夏军士兵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连日作战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二柱举着长枪高喊,肩膀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却笑得格外灿烂——他知道,胜利的希望来了,爹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浓烟很快飘到沣河北岸,关保的叛军阵营瞬间骚动起来。士兵们望着那柱巨大的黑烟,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那是粮营的方向吧?是不是粮草被烧了?”“完了完了,没了粮草咱们吃什么?”“听说瓦剌人都跑了,咱们还在这儿拼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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