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饿殍遍野(1/2)

长安的春风吹不散宫墙内外的冰火两重天。太极殿里依旧龙涎香袅袅,而千里之外的中原大地,却早已被饥荒与绝望笼罩。杨国忠“指鹿为马”扫清朝堂异己后,权势达到顶峰,各州府官员见状,愈发肆无忌惮地攀附效仿,将搜刮民脂民膏当成头等大事,层层盘剥之下,百姓早已无生路可走。

河南道的麦田里,干裂的土地泛着灰白色,去年的蝗灾过后,庄稼颗粒无收,今年又逢大旱,河床见底,连耐旱的野草都枯黄凋零。老农王老汉蹲在自家田埂上,看着地里稀疏的几株禾苗早已枯死,浑浊的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他身后,老伴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孙子,嘴唇干裂起皮,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官府又来催粮了!”隔壁田埂上,村民李四踉跄着跑来,声音嘶哑,“张刺史说,朝廷要给贵妃娘娘修新的行宫,还要给杨相爷筹备寿礼,每户必须再缴三斗粮食,缴不出来就抓去充军!”

王老汉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的怒火:“三斗?我们连种子都吃了,哪里还有粮食?去年的赋税就已经把家底掏空了,如今地里颗粒无收,官府还要逼命!”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马蹄声与呵斥声。一队官兵簇拥着一名肥头大耳的官员赶来,正是当地的县丞。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的衙役们手持棍棒,腰间挎着锁链,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村民。

“都给我听好了!”县丞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喊道,“刺史大人有令,三日内必须缴齐粮食,谁敢违抗,一律按抗税论处!”

“大人,我们实在没有粮食了!”王老汉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地里旱得连草都不长,您就开开恩,宽限几日吧!”

“宽限?”县丞冷笑一声,甩鞭指向王老汉,“杨相爷的寿礼能宽限吗?贵妃娘娘的行宫能宽限吗?少废话,要么缴粮,要么拿人!”他挥了挥手,“给我搜!但凡家里有一点存粮,全部没收!”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村民家中,翻箱倒柜,连藏在炕洞下的半袋谷子、瓦罐里的几把杂粮都被搜刮一空。王老汉的老伴死死抱住装着最后一点米糠的袋子,被衙役一脚踹倒在地,米糠撒了一地,她爬过去,用手抓着地上的米糠往嘴里塞,哭得撕心裂肺。

这样的场景,在各州府随处可见。杨国忠为了满足林缚与杨玉环的奢靡需求,不断加重赋税,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田赋、丁税、盐铁税之外,又新增了“宫城修缮税”“御膳供奉税”“相府车马税”,甚至连百姓婚嫁、丧葬都要缴纳“喜乐钱”“安宁钱”。各州官员为了讨好杨国忠,更是在正税之外层层加码,将赋税翻了数倍,搜刮来的钱财,一部分上供给杨国忠与朝廷,另一部分则中饱私囊。

江南道本是鱼米之乡,如今却也一片萧条。运河沿岸的村庄里,十户九空,只剩下老弱病残蜷缩在破旧的茅屋里。去年,当地刺史为了讨好杨国忠,强征民夫开凿新运河,说是为了方便运送奇珍异宝到长安,结果运河尚未完工,便因资金短缺而停工,无数民夫累死、饿死在工地上,剩下的人也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给点吃的吧……”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路边,向过往的行人乞讨。她的孩子嘴唇干裂,小脸蜡黄,早已没了力气哭闹。可路上的行人大多也是流民,自身难保,谁也拿不出多余的食物。妇人绝望地看着远方,那里曾是她的家乡,如今却已被饥荒吞噬。

而在繁华的扬州城内,刺史府却是另一番景象。刺史李大人正设宴款待杨国忠派来的使者,席间水陆珍馐应有尽有,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李大人满脸堆笑,不停地给使者敬酒:“使者大人,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转交给相爷,告知相爷,扬州上下一心,定能按时完成相爷交代的赋税任务。”

使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桌上的金银珠宝,笑道:“李大人识时务,日后必有重赏。相爷说了,谁能按时足额上缴赋税,谁就能官升一级;若是拖拖拉拉,休怪相爷无情。”

李大人连忙起身谢恩:“谢相爷提携!下官已经下令,凡是抗税不缴者,一律重罚,绝不姑息!”他口中的“重罚”,便是将百姓抓去做苦役,或是直接变卖为奴,无数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河北道的情况更是糟糕。铁木花为了扩充军备,在辖区内强征壮丁,抢夺粮草,无数百姓被迫逃离家乡,沦为流民。边境线上,饿殍遍野,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有流民想要越过边境逃往契丹,却被铁木花的部下射杀,尸体堆积在边境线上,散发着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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