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于谦之死（2/2）

百姓们的哭声却愈发凄厉，有人想要冲上前去劫囚，却被于谦厉声喝止：“不可！家国为重，岂能因我一人而乱了法度？”他知道，自己一旦反抗，只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这位一生秉持“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忠臣，到了生死关头，依旧想着的是国家安定。

三日后，午门之外，人山人海。林缚携着杨玉环登上观刑台，身后是全副武装的禁军，身前是黑压压的百姓。杨玉环身着一身石榴红宫装，头戴金翠步摇，肌肤胜雪，容颜绝世，只是那绝世容颜上，却不见往日的娇俏，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神色。于谦被押到刑场中央，刽子手手持鬼头刀，寒光凛冽，映得他花白的须发格外刺眼。

“爱妃，你看，这便是让天下人皆惊之事，你可满意？”林缚低头看向身侧的杨玉环，语气中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伸手想去牵她的手。

杨玉环的目光落在于谦身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刻正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的宫阙，仿佛即将赴死的不是他，而是一场盛大的典礼。她忽然想起，自己入宫前，曾听闻过于谦的事迹——他在河南巡抚任上，为了救济流民，不惜得罪藩王；他在京师保卫战中，身披铠甲，亲自督战，击退瓦剌大军，那时百姓都说，有于谦在，大明便在。这样一位忠臣，如今却要死在自己的一句话上。

就在刽子手即将挥刀的瞬间，杨玉环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寒凉，在喧闹的刑场上格外刺耳。林缚大喜过望，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爱妃终于笑了！果然，这天下最贵重的筹码，才能博你一笑！”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杨玉环的笑容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深深的悲凉。而刑场之下，百姓们的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观刑台上的帝王与贵妃，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直刺人心。

“斩！”林缚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

鬼头刀落下，鲜血溅起三尺高，染红了刑场的青石板。于谦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仿佛还在凝视着这片他穷尽一生守护的土地。

观刑台上，杨玉环的笑容渐渐敛去，她转过头，不再看那惨烈的一幕，只是轻声道：“陛下，臣妾累了，想回宫了。”鬓边的金步摇依旧晃动，却再无往日的灵动。

林缚沉浸在美人终于开怀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她语气中的疏离，欣然应允：“好，朕陪爱妃回宫。”他起身时，不经意间瞥见台下百姓们死寂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可转念一想，只要能让杨玉环开心，失了民心又如何？他是帝王，坐拥天下，还怕无人臣服？

回宫的路上，杨玉环始终沉默不语。銮驾经过午门时，她掀起车帘一角，望着那片被鲜血浸染的青石板，眼底泛起泪光。她原本只是想试探帝王的心意，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一句戏言，斩杀一位国之栋梁。那所谓的“红颜一笑”，终究是用忠臣的鲜血换来的，这样的笑容，又怎能真正开怀？

而林缚，此刻正满心欢喜地规划着如何继续讨好杨玉环，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当他下令处死于谦的那一刻，大明的根基已经开始动摇。忠臣的血不会白流，百姓的失望不会消散，这场为博美人一笑而酿造的悲剧，终将在日后以更惨烈的方式，回馈到这位昏聩的帝王身上。

紫宸殿的龙涎香依旧袅袅，只是那香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弥漫在宫墙之内，久久不散。而杨玉环回到宫中，便将自己关在寝殿，再也未曾露出过那般让帝王倾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