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笼中鸟（1/2）

永熙元年暮春，一辆素色马车缓缓驶离长安皇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林缚此刻沉郁的心境。车帘低垂，遮住了外界的繁华喧嚣，也遮住了这位退位太上皇眼中的无尽苍凉。身旁的李若雪身着淡青色宫装，鬓边仅簪一支素银簪，往日的凤冠霞帔虽已卸下，却依旧难掩母仪天下的端庄温婉。她轻轻握住林缚的手，指尖的微凉让林缚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

“陛下，静心苑山清水秀，远离朝堂纷争，也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李若雪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劝慰。她是林缚的结发妻子，也是大夏的开国皇后，在宫变中侥幸存活。林虎登基后，遵林缚之意，尊她为太上皇后，随他一同迁往城外静心苑。

林缚微微颔首，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城轮廓，心中五味杂陈。这座他亲手缔造的都城，如今已换了主人，而自己，却成了无家可归的孤臣。“颐养天年？”他低声自嘲，“不过是换个地方被软禁罢了。”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终于抵达静心苑。这座别院坐落于长安城外的终南山脚下，依山傍水，翠竹环绕，确实是个风景清幽之地。院门前早已站满了林虎派来的宫女太监，约莫有百人之多，为首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太监，自称刘伴伴，是林虎特意派来伺候太上皇起居的。

“奴才刘忠，参见太上皇，参见太上皇后。”刘伴伴躬身行礼，语气恭敬，眼神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缚与李若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缚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院内。静心苑的布局雅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院中种满了牡丹、芍药等名贵花卉，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刻意营造的疏离感。林缚深知，这些看似周到的安排，不过是林虎用来监视自己的幌子。

住进静心苑的第一日，刘伴伴便开始“尽职尽责”地伺候。他亲自安排林缚与李若雪的饮食起居，每一顿饭菜都要亲自过目，每一次出行都要详细询问去向，甚至连林缚与李若雪的谈话，都要让身边的小太监悄悄记录下来。

“太上皇，今日御膳房做了您爱吃的清蒸鲈鱼、翡翠白玉汤，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您与太上皇后尝尝？”刘伴伴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

林缚坐在窗前，望着院外的翠竹，神色平静：“放下吧。”

刘伴伴将餐盘放在案几上，并未离去，而是站在一旁，眼神灼灼地看着林缚：“太上皇，奴才听说终南山的云雾茶颇为有名，要不要奴才派人去采买一些？”

“不必了。”林缚语气冷淡，“朕如今只想清静，无需这些俗物。”

刘伴伴碰了个软钉子，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只能躬身退下。但他并未走远，而是躲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书房内的动静。

林缚早已察觉了他的小动作，却并未点破。他知道，这些宫女太监都是林虎的眼线，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如实禀报给林虎。他不想自寻烦恼，也不想给林虎任何借口对自己不利，只能选择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