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只身赴凉州（1/2）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晨曦微露，一辆简陋的青篷马车正缓缓西行。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正是褪去太子衣冠、化名林耀东的林曜。他身着粗布长衫，腰间束着简单的布带，脸上没有了深宫之中的养尊处优，多了几分对未知旅途的好奇与坚毅。

离开长安的那一刻，林曜心中既有不舍，也有一丝忐忑，但更多的是对历练生活的期待。他始终记得父皇临行前的叮嘱：“江南虽富庶，却多烟花之地、温柔之乡，易消磨意志，非历练良地；西北苦寒，民风剽悍，边境多事，更能磨练心性、增长见识，你若真想有所收获，便往西北去吧。”

父皇的话语犹在耳畔，林曜握紧了怀中的身份文牒。文牒上“林耀东”三个字墨迹清晰，籍贯填的是江南普通商户之家，因家中生意失利，前往西北投奔亲友。这是韩太傅精心为他准备的身份，抹去了所有皇家痕迹，足以以假乱真。

“公子，前面就是岐州地界了，要不要停车歇息片刻？”车夫是韩通安排的飞鱼卫暗哨，化名老陈，言语间透着沉稳。

林曜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车外。官道两旁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不再有长安周边的富庶繁华，田地里的庄稼稀疏，偶尔能看到几个衣衫朴素的农夫在劳作，脸上满是风霜之色。这与他在深宫之中所见的亭台楼阁、锦衣玉食截然不同，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触。

“不必了，我们尽快赶路，争取早日抵达凉州。”林曜说道。凉州是西北重镇，地处边境，既是茶马互市的重要地点，也是抵御胡虏的前沿阵地。父皇说过，那里是磨练意志的好地方，他也想亲眼看看，边境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守关的将士是如何戍边的。

马车继续西行，一路之上，林曜很少下车，大多时候都在观察车外的景象。他看到过衣衫褴褛的乞丐沿街乞讨，看到过面带愁容的百姓为生计奔波，看到过驻守驿站的官兵们严谨的值守，也看到过往来商旅们疲惫却坚毅的神情。这些景象，都深深触动了他。

他自幼长在深宫，身边的人非富即贵，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民间疾苦。以前在朝堂之上，听大臣们奏报民间灾情、百姓生计，他虽心中同情，却始终无法真正感同身受。如今亲眼所见，他才明白，父皇口中的“江山社稷”并非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由无数百姓的生计与幸福堆砌而成。

途中，马车经过一个小镇，林曜让老陈停车，想要亲自体验一下民间生活。他走进一家简陋的面馆，点了一碗面。面条粗糙，寡淡无味，与他在东宫吃的山珍海味有着天壤之别。可他看到周围的百姓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人因为一碗面而感激涕零，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店家，这面多少钱一碗？”林曜问道。

“一文钱。”店家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笑着答道，“公子是外乡人吧？我们这小镇偏僻，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点吧。”

林曜掏出一文钱递给店家，心中却五味杂陈。一文钱，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甚至不够他以前随手赏赐下人的零头，可对这里的百姓来说，却能换来一碗果腹的面条。他看着店家忙碌的身影，看着周围百姓脸上的淳朴笑容，忽然明白了父皇让他来民间历练的真正用意。

离开小镇时，林曜特意多买了几包干粮，分给了路边的几个乞丐。看着乞丐们感激的眼神，他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是他在深宫之中从未体会过的。

一路西行，地势渐渐增高，气候也变得愈发干燥寒冷。原本稀疏的草木变得更加少见，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黄土与岩石。偶尔能看到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觅食，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显得雄浑而壮阔。

林曜的心情也变得愈发开阔。他不再像刚离京时那样忐忑，而是渐渐适应了这种艰苦的旅途。他开始主动与老陈交流，询问西北的风土人情、边境的局势。老陈也知无不言，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公子，凉州快到了。”这日午后，老陈指着前方的一座城池说道。

林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高大的城池拔地而起，城墙由黄土夯筑而成，显得坚固而厚重。城池周围，隐约能看到戍边士兵的身影，巡逻的队伍整齐有序，透着一股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