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谁能信我?(1/2)
长安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巍峨的朱雀大街上。于谦背着磨破边角的书箱,站在朱雀门内,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楼阁与川流不息的人群,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历经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翻越秦岭的冰寒、横渡黄河的惊涛,从定海城到长安城,三千里路的艰辛跋涉,终于在这一刻抵达终点。可他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焦虑——这座繁华帝都,既是大夏的心脏,也是他告御状的险地。
他身上的粗布衣衫沾满尘土,鞋面早已磨穿,露出的脚趾结着厚厚的血痂。书箱里的糙米早已耗尽,只剩半块干硬的麦饼和那本翻卷的《论语》,还有他沿途偷偷记录陈默谋反迹象的几张麻纸。连日奔波让他形容枯槁,眼眶深陷,唯有一双眼睛,因怀揣着惊天秘密而透着执着的光。
于谦深知,自己一介布衣,要状告陈默这等开国功臣、前尚书令,无异于以卵击石。陈默辅佐林缚平定天下,声望卓着,如今虽辞官归隐,朝中旧部仍不在少数;而自己无名无势,仅凭几句“臆测”,谁会相信一个穷书生的话?可他转念一想,定海城的假虎符即将铸成,江南旧党已然集结,胡虏铁骑枕戈待旦,若不能尽快将消息送达御前,一旦举事爆发,长安虽远,亦难逃战火,万千百姓将流离失所。想到此处,他握紧了书箱,转身走向京兆府衙。
按照大夏律法,百姓告状需先经乡老调解,再递状至州县,越级上告者需受杖责,且大概率不予受理。于谦没有“里老不决帖”,更无门路疏通,刚走到府衙门口,便被守门的衙役拦下。“站住!一介布衣,也敢擅闯府衙?”衙役双手叉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
“在下于谦,有紧急军情要禀告知府大人,关乎社稷安危,还请通融!”于谦拱手行礼,语气急切。
“军情?”衙役嗤笑一声,抬腿挡住他的去路,“就你这穷酸样,也配谈军情?怕不是想碰瓷骗钱吧?再敢纠缠,棍棒伺候!”说着便要推搡他。
于谦死死护住书箱,高声道:“我要告的是前尚书令陈默,他在定海城私铸虎符、勾结胡虏、联络旧党,意图谋反!此事若迟,大夏危矣!”
这话一出,周围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衙役脸色微变,却仍不信服:“休得胡言!陈大人乃开国功臣,忠君爱国,怎会谋反?你这书生,怕不是疯了!再敢污蔑功臣,定将你治罪!”说着便命人将他拖拽到一旁,呵斥着驱赶。
于谦被推搡在地,手肘磕在青石板上,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爬起来,望着紧闭的府衙大门,心中又急又怒。他知道,京兆府尹定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或许还会担心得罪陈默旧部,索性将他当作疯言疯语的刁民处置。
思来想去,于谦决定前往都察院。都察院执掌监察百官,按理说最该受理此类告发。可他刚走到都察院外,便被门吏拦住。“可有状纸?可有引荐之人?”门吏冷声问道。
“状纸我已写好,只是暂无引荐之人。”于谦连忙从书箱中取出麻纸写就的状文,双手递上。
门吏接过状纸,扫了一眼便扔回给他,冷笑道:“无引荐,无官代书签章,仅凭这几张破纸,就想告发开国功臣?你可知诬告大臣是死罪?速速离去,否则送你到顺天府问罪!”
于谦捡起散落的状纸,纸张被风吹得瑟瑟作响,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想起沿途所见的百姓疾苦,想起定海城深夜假山传来的铸器声,想起自己在乐昌峡栈道上险些坠崖的惊险,心中的不甘与执着支撑着他不愿放弃。他听说每日辰时,太子会前往国子监讲学,或许能在途中求见太子。
次日天未亮,于谦便守在国子监附近的巷口。辰时刚过,一队仪仗缓缓走来,簇拥着一位少年太子。于谦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巷口,跪在路中央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臣有要事启奏,关乎国家存亡!”
护卫队立刻上前将他围住,刀剑出鞘,直指他的咽喉。“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太子仪仗!”领头的护卫怒声呵斥,就要将他拖走。
太子林曜虽年幼,却颇有气度,抬手示意护卫住手:“且慢,让他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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