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明查暗访（1/2）

扬州城外，尘土飞扬。三千御林军列阵如铁，“江南督查使”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韩通乘坐的钦差马车在队伍正中，缓缓驶向城门。早已等候在城外十里的扬州知府周文斌、当地士绅代表、各县县令等一众官员，连忙上前躬身相迎，排场盛大至极。

可钦差马车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穿过迎接的人群，朝着城内而去。周文斌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僵住，只能连忙跟上，心中暗自嘀咕：这位钦差大人架子倒是不小，连面都不肯露一下。

钦差行辕设在扬州府衙旁的一处豪华公馆，车马入内后，大门便紧紧关闭，只留下两队御林军手持长枪，肃立门外，严禁任何人靠近。周文斌带着官员、士绅们递上名帖求见，却被侍卫一句“钦差大人一路劳顿，需静养休整，暂不见客”挡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日，无论官员、士绅如何递帖、送礼，钦差行辕始终大门紧闭，韩通仿佛彻底“消失”在了公馆内。消息在扬州城迅速传开，官场与士族圈人心惶惶。有人说韩通是在摆钦差架子，故意拿捏；有人猜测他是在暗中调查，收集证据；还有士绅提议主动送上厚礼探探口风，却被周文斌拦下：“这位钦差是陛下亲信，手握先斩后奏之权，清廉之名远播，此时送礼无异于自投罗网，恐引火烧身！”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韩通，早已在抵达扬州城郊时，便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他安排了一名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侍卫换上钦差官服，坐入马车，而自己则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头戴斗笠，带着两名身手高强、同样装扮成平民的御林军卫士，悄然混入了进城的百姓队伍中。

三人装扮成外地来扬贩货的客商，操着半生不熟的江南口音，背着简单的行囊，找了家位于贫民区的小客栈住下。客栈狭小破旧，蚊虫滋生，与钦差行辕的豪华形成天壤之别，但韩通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更能贴近百姓。

次日天刚亮，韩通便带着卫士走出客栈，钻进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他先是在街角的早点摊前坐下，买了两个包子，与摆摊的老汉闲聊起来：“老人家，看扬州城倒是繁华，生意应该不错吧？”

老汉叹了口气，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说道：“繁华是他们士绅老爷的繁华，我们小老百姓哪敢谈生意？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家里的田都挂到卢老爷名下了，每年赚的钱，一大半都要给老爷们交‘孝敬钱’，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

“卢老爷？”韩通心中一动，“是扬州的大族？”

“那可不！”老汉压低声音，“卢、张、王三家，在扬州城里一手遮天，良田占了八成，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任由他们拿捏。”

从老汉口中，韩通初步摸清了扬州士绅的势力格局。接下来的几日，他又辗转于贫民区的街巷，与拉车的车夫、缝补的妇人、开小铺的店主闲聊，每到一处，都能听到百姓对士绅的抱怨与畏惧。有人说自家的田被士绅强占，告状无门；有人说为了挂名避税，每年要缴纳沉重的“孝敬钱”，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韩通没有停留，又带着卫士前往城郊的乡村。东乡村的田埂上，几位佃农正在烈日下劳作，汗流浃背。韩通走上前，递过带来的水壶，笑着说道：“几位大哥，歇会儿喝口水吧。”

佃农们愣了一下，接过水壶一饮而尽。得知韩通是“外地客商”，想租些田地耕种，一位名叫李老实的佃农叹了口气：“客商有所不知，这附近的田地，都是卢家的。想租地，不仅要交三成租子，还要额外给一成‘挂名费’，不然官府的赋税能把你压垮。可交了这些，一年下来也剩不下多少粮食。”

“就没人反抗吗？”韩通问道。

李老实脸色一变，连忙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反抗？前两年李家庄的李大叔，就因为不肯把田挂到卢家名下，被诬陷偷了官粮，关在大牢里没几个月就病死了。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反抗了。”

韩通心中一沉，让卫士悄悄记下李老实的话。接下来的几日，他又走访了西、南、北四乡的十余村落，每到一处，都能听到类似的遭遇。他发现，扬州的士绅以卢、张、王三大家族为首，不仅垄断了大量田产，还通过勾结官府，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甚至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