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很爹(2/2)
江无花拿着回到庙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拆开。
里面是一把匕首,和一个信封。
匕首很旧,看着平平无奇。
她抽出匕首,刃口灰扑扑的,不见锋芒,掂在手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沉手。
她放下匕首,拿起信封。
信封上写着“江无花 亲启”,字迹歪斜得像喝醉了酒写的。
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
上面的字更是难看,一个个张牙舞爪,勉强能认。
“屁的齐天,天没捅破,别先把自个儿作死了……”
信很短,没什么温情的话,甚至带着股骂骂咧咧的劲儿。
但江无花捏着信纸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爹。
是爹寄来的。
他知道她还活着。
他知道她在这边折腾。
他没说要帮她,也没劝她回去,只是扔过来一把匕首,告诉她怎么杀人,怎么抢粮。
这很爹。
她仿佛能看见爹写这信时,那副嫌弃又不得不写的别扭样子。
王婶凑过来,小声问:“姑娘,谁寄来的?家里人啊?”
江无花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淡淡应了一声:“嗯。”
她把匕首插回鞘里,握在手中。
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一点点渗进心里。
外滩的血还没干,镇上的“募捐”还在继续。
官府的刀,可以随便砍向流民,也可以随便架在百姓脖子上。
光躲着,没用。
像爹说的,米不够,就得去“拿”。
人吃人,那就杀。
她看着庙里剩下的这几个人。
王婶,石头,木根,还有两个妇人,以及依旧昏迷但气息稍稳的周镖头。
人不多,但经历过棍棒和背叛,还没散。
她站起身,走到庙门口,看着远处白云镇的方向。
镇子的轮廓在灰黄的天色里,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石头,木根。”她开口。
“在。”两人立刻应声。
“再去镇上打听打听。漕帮的人走了没有?县衙的乡勇,什么时候‘剿匪’?钱捕快他们,平时都喜欢去哪?”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石头和木根都感觉到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冷意。
“姑娘,你这是要……”石头犹豫着问。
江无花没回头,手指摩挲着匕首粗糙的鞘。
“他们不是要剿匪吗?”
她轻轻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的人听,“总得有人,当这个‘匪’。”
王婶打了个寒颤,看着江无花站在门口的瘦小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就像是……一把原本生锈的刀,被人重新磨过,虽然还没出鞘,但那股子寒气,已经透出来了。
江无花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爹给的。
既然这世道不让好人活,那她就做个“匪”。
做个比山贼更狠,比官差更凶的“匪”。
专咬那些不让人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