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浊酒(1/2)

第二天,江无花起晚了。

她是被李长生用脚轻轻踢门板的声音吵醒的。

“日头晒屁股了!还睡!等着老子给你端早饭到床头?”

江无花一个激灵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胳膊和肩膀,酸痛得厉害。

昨晚月下练拳的记忆涌回脑海,她心里一紧,赶紧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吃早饭时,她眼皮耷拉着,哈欠一个接一个,拿筷子的手都微微发颤。

李长生斜睨着她,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哼了一声:“咋?昨天晚上偷狗去了?一副没睡醒的怂样。”

江无花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碗打了,连忙低头猛扒稀饭,含糊道:“没……没有……就是没睡好……”

李长生又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追问,只是把那碟咸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吃你的饭!吃完把后院的柴劈了。”

“哦……”

江无花小声应着,心里暗暗叫苦,这胳膊还怎么劈柴?

好在李长生说完就窝回柜台后,似乎并没真打算让她去干重活。

江无花松了口气,偷偷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一上午,她都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反复回味着昨晚秦镖师那石破天惊的一拳和那些简短的指点。

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奥妙无穷,心里对秦镖师的感激也越积越多。

看看日头快到中午,她摸了摸怀里那个小心藏着的小布包。

里面是她攒了不知道多久的铜板,一枚枚摩挲得光滑。

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趁着李长生打盹,小饿在后院默默劈柴的功夫,她溜出了铺子。

她先去了镇上有名的刘记烧鸡铺。隔着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香味。

金黄油亮的烧鸡挂在炉子里,滴着油花。她咽了口口水,指着两只最肥硕的:“老板,要这两只!”

老板麻利地取下烧鸡,用油纸包好。沉甸甸的,喷香扑鼻。

江无花付钱时,看着老板数走她一大把铜板,心疼得直抽抽,但想到秦镖师和爹,又觉得值得。

抱着两只热乎乎的烧鸡,她又拐进了街角那家小小的酒铺。

酒铺又小又暗,一个大酒缸几乎占了一半地方,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糟味。

看店的是个头发几乎全白、脊背佝偻的老头子,正就着一点天光打盹。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浑浊的眼睛。

“周爷爷,”

江无花小声开口,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想筛两壶酒。”

周老头认得她,长生铺子那个小丫头。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拿起长柄竹筒做的酒提子:“筛多少?”

“筛……筛两壶。”

江无花比划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那种能装半斤左右的褐色陶壶。

她记得李长生偶尔心情极好或者极不好时,会来筛这么一壶,能喝上好些天,每次只倒一小杯,眯着眼慢慢咂摸。

周老头没多问,熟练地揭开酒缸盖子,一股带着点酸涩气息的浓烈酒味涌出来。

他用酒提子深入缸中,提起,浑浊微黄的酒液注入陶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筛满两壶,用木塞塞好。

江无花又付出去一把铜钱。

她抱着两只烧鸡,拎着两壶沉甸甸的浊酒,往回走。

怀里的布包彻底瘪了下去,但心里却踏实又期待。

午饭时分,饭菜上桌。依旧是寻常的菜色。

江无花却没急着动筷子。

她先拿起一壶酒和一只油纸包,放到李长生面前。

李长生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这什么?”

“爹,”江无花脸上有点发热,声音小小的,“给您买的酒……还有烧鸡。”

李长生愣了一下,看看酒壶,又看看油光锃亮的烧鸡,再看看女儿那带着点讨好又有些紧张的小脸,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败家玩意!又乱花钱!老子缺你这口吃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伸手拿过酒壶,拔掉木塞,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熟悉的、辛辣中带着粮食醇香的气味窜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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