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爸是反派?(1/2)

寒紫阳残识苏醒:“灭全族...是为断魔神粮仓!”

三百年前寒氏举族抽髓封魔门的幻象犹在眼前,白泽的复仇根基轰然崩塌。

万劫龙魂暴怒咆哮:“菜鸡!你爹抽老子髓当门栓还不够,竟敢污蔑老子是粮仓?”

冰棺内瑶光轻嗤:“这届家长差评,灭门理由都如此清奇。”

白惊鸿袖中噬心蛊疯狂扭动:“荒谬!仙盟典籍记载……”

寒紫阳残影抚过白泽眉间:“孩子,魔神以绝望为食,寒氏血脉……便是祂最渴求的盛宴。”

冰棺清泉逆流成泪,倒映出白泽颤抖的手——原来最痛的背叛,是守护者亲手斩断希望。

那滴熔融着万劫三百年血泪、灼穿岁月谎言的金色龙泪,仿佛耗尽了这个空间最后一点喧嚣的余烬。祭坛深处,死寂如同粘稠的墨汁,沉沉地压了下来,比上方翻涌的岩浆更令人窒息。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刺鼻、岩石熔融的焦糊,还有一丝若有似无、来自三百年前的血腥铁锈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白泽的身体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穿。那双刚刚还燃烧着焚尽一切魔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的余烬,熔金色的光斑在漆黑的瞳孔边缘挣扎、闪烁,如同风中残烛。他喷出的那道心头精血魔焰,刚刚撕裂捆缚龙骨的粗大锁链,此刻还残留着毁灭性的灼热轨迹,悬停在半空,映照着他煞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

父亲……寒紫阳……抽髓封魔……

白氏……背叛……污名……

“护苍生……”他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像濒死者最后的呢喃。这三个字,此刻重如万钧神山,狠狠砸在他摇摇欲坠的复仇道心之上,砸得他神魂欲裂,四肢百骸都传来被寸寸碾碎的剧痛。支撑他十年、从寒渊爬回昆仑的唯一支柱——对白氏滔天的恨意,在三百年前的悲壮真相面前,轰然崩塌,扬起漫天呛人的尘埃。他感觉不到背上冰棺的重量,感觉不到脚下祭坛的灼热,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塌陷,只剩下祭坛上那最后两个泣血的金字——“断锁”——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扭曲,如同巨大的嘲讽。

“呵……呵呵……”一声嘶哑、破碎的冷笑,从他喉间艰难地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好一个……护苍生……”

“吼——!!!”

就在白泽心神剧震、道基摇撼的瞬间,他识海深处,被那血泪幻象短暂冲击得有些凝滞的万劫残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太古凶兽,彻底狂暴了!

“寒!紫!阳!”万劫的意念咆哮如同亿万柄烧红的钝刀,疯狂地刮擦着白泽的识海壁垒,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被欺骗、被利用、被侮辱的滔天怒火,“好!好得很!菜鸡!你爹!你那个好爹!抽老子髓!锁老子魂!拿老子骨头当门栓!整整三百年!三百年啊!骨头渣都快炖成汤了!”那怨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洪流,冲击得白泽身体剧烈一晃,又是一口暗金色的逆血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下。

万劫的怒火简直要焚灭九重天:“现在!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寒家全族扑街,不是被白氏那群杂碎灭的?是你们自己干的?就为了……为了断什么狗屁魔神的粮仓?!”那意念里充满了荒谬绝伦、被泼了天大脏水的极致愤怒,“老子是孽龙!是太古龙魂!是差点掀翻九重天的存在!什么时候成了他娘的粮仓?!菜鸡!你们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骗子!都是混蛋!比白氏那群伪仙还恶心!还无耻!差评!宇宙级差评!退货!老子要撕了契约!现在就撕!”

恐怖的龙魂戾气如同失控的火山,在万劫的咆哮中疯狂爆发,试图彻底冲垮白泽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接管这具身体,去撕碎眼前所剩无几的一切!白泽身上的玄色魔袍无风自动,猎猎狂舞,袍角边缘的金色魔纹如同烧熔的岩浆般剧烈流淌,散发出毁灭性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他眼中那点残存的熔金光焰,在万劫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濒临彻底熄灭或被魔性吞噬的边缘。

“万劫!冷静!”瑶光清冷急切的魂音如同冰泉注入滚油,在识海中炸响,试图压制那滔天的龙怒。她背上的冰棺嗡鸣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尖锐频率,无数淡金色的裂纹疯狂蔓延、亮起,如同蛛网般几乎覆盖了整个棺壁,清冷的月华魂力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涌入白泽体内,与万劫狂暴的戾气激烈对冲。冰棺本身,甚至发出了细微而刺耳的、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瑶光的魂影在棺内剧烈波动,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透明,连那惯常的毒舌都带着明显的虚弱和喘息:“老赖龙!你……你再疯……房东就要……破产清算了……差评……违约金你……付不起……”

“破产?清算?”万劫的残魂在暴怒中发出更加尖厉的狂笑,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那就一起完蛋!拉着这个骗子的儿子!拉着这口破棺材!拉着这整个虚伪的世界!给老子陪葬!烧!全都烧光!这是你们欠老子的!契约?契约就是用来撕碎的!老子现在就要毁约!”

“荒谬!无耻!一派胡言!”一声尖锐、失控的厉喝,如同裂帛般撕破了祭坛上龙魂咆哮与冰棺嗡鸣交织的混乱。

是白惊鸿。

这位昆仑少主,此刻再无半分仙门翘楚的仪态。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因为极致的震惊、愤怒和某种信仰崩塌的恐慌而剧烈颤抖。那身华贵的月白仙袍被汗水和地底蒸腾的热气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因极度激动而微微痉挛的身体轮廓。他右手的袖袍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仿佛里面藏着一只濒死挣扎的凶兽——噬心蛊在真相的冲击和龙魂暴怒的双重刺激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反噬!

“寒氏勾结魔神,意图颠覆三界!此乃仙盟铁律!载入《昆仑正史》!由历代盟主亲自勘定!”白惊鸿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试图用这重复了千百遍的“正统”来压垮眼前颠覆性的真相,也压垮自己内心那摇摇欲坠的信念之塔,“寒紫阳!一个早已被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魔头!他的残识!他的话!也配称真相?!不过是临死前的疯癫呓语!是这孽龙施展的惑心邪术!是这魔头精心策划的污蔑!”他猛地指向那巨大的龙骨,又狠狠指向白泽,指尖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们!你们联手演这出戏!就是想颠覆仙盟!想为寒氏翻案!想……想毁了我白氏万载清名!痴心妄想!”

他最后的嘶吼,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然而,他袖中那疯狂扭动的噬心蛊,却将他内心的恐惧和动摇暴露无遗。那蛊虫每一次剧烈的抽搐,都让他身体随之痉挛,额角青筋暴跳,冷汗如同溪流般滑落,将鬓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他所谓的“仙盟铁律”,在此刻听来,苍白无力得可笑。

祭坛中央,那巨大龙骨空洞的眼窝深处,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冰蓝色幽光,在万劫残魂的暴怒咆哮和白惊鸿歇斯底里的指控声中,极其艰难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寒夜尽头,挣扎欲出的第一缕晨曦。

那点冰蓝幽光,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万劫狂暴的赤金龙威和岩浆的赤红光芒映衬下,更是毫不起眼。然而,当它闪烁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沉淀了三百年的悲怆与苍凉,如同无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竟奇异地穿透了万劫的咆哮和白惊鸿的嘶吼,清晰地拂过每个人的灵魂。

白泽猛地抬头!

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死死锁定在龙骨头颅深处那点冰蓝之上!仿佛冥冥之中,血脉深处最原始的羁绊被骤然唤醒!

“爹……?”一个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音节,从他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混乱的祭坛上激起无声的波澜。

万劫那毁天灭地的咆哮意念,如同被无形的寒流瞬间冻结,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菜鸡……他爹?”残魂的意念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本能的忌惮,那被抽髓锁魂三百年的痛苦记忆,让它对寒紫阳这个名字有着深入骨髓的警惕与……一丝难以磨灭的恐惧。

白惊鸿的厉声指控也戛然而止,他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上那扭曲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惊悸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死死盯着那点冰蓝幽光,仿佛那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索命幽魂。

瑶光倾泻而出的清冷魂力也为之一顿,冰棺的嗡鸣声减弱了几分,棺壁上疯狂蔓延的裂纹似乎也暂时停止了扩张。她透明的魂影悬浮在棺内,清冷的眸子透过棺壁,凝重地注视着那点微光。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那点冰蓝幽光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持续地闪烁着。每一次明灭,都仿佛耗尽了它残存的所有力量。渐渐地,那光芒开始极其缓慢地拉伸、延展、凝聚……

一点、两点、三点……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同样冰蓝色泽的光点,如同从沉睡中被唤醒的萤火虫,从巨大龙骨那些被锁链穿透的骨缝里、从被岩浆灼烧得焦黑龟裂的骨节深处、甚至从下方沸腾的岩浆池表面升腾起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热雾中……悄然浮现!

它们飘飘荡荡,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朝着龙骨巨大的头颅方向汇聚而去。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充满了时光沉淀的滞涩感。光点每一次汇聚、融合,都伴随着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又重组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祭坛中清晰可闻。

终于,在漫长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之后,一个极其虚幻、近乎透明的身影,在那巨大龙骨头颅的中央区域,缓缓勾勒而出。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清癯,穿着一身早已褪尽颜色、残破不堪的冰蓝色长袍,依稀还能辨认出寒氏家徽的轮廓。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寒雾之中,只能勉强看清一个刚毅而疲惫的轮廓。但那双眼睛——那双由最纯粹的冰蓝色幽光凝聚而成的眼睛——却穿透了三百年的时光尘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与难以言喻的沉重悲悯,缓缓地、缓缓地……投注在了下方浑身僵硬、如同泥塑般的白泽身上。

目光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白泽体内轰然爆发!他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刚刚强行压下的逆血再也无法遏制!

“噗——!”

一大口滚烫的、暗金色的血液猛地从他口中喷出!那血液如同燃烧的熔岩,洒落在滚烫的祭坛黑石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阵阵带着龙魂戾气的青烟。

“呃……”白泽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单膝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坚硬滚烫的黑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艰难地抬起头,沾染着血污的脸庞上,那双熔金色的眼眸,死死地、近乎贪婪地仰视着龙骨之上那道虚幻的身影,瞳孔深处,是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震撼、茫然、痛苦、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迷途孩童般的孺慕与渴求。

“爹……”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带着血沫的嘶哑,却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求证。

龙骨之上,那道由无数冰蓝光点汇聚而成的虚幻身影——寒紫阳的残识,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模糊的面容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痛楚与歉疚。他没有回应白泽的呼唤,那虚幻的身影在龙骨的禁锢和岩浆热力的侵蚀下,显得异常脆弱,仿佛随时会再次消散。

残识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

他看到了浑身魔焰翻腾、杀意滔天却又因他出现而惊疑不定的儿子(白泽)。

他看到了龙骨之上,那空洞眼窝深处,属于万劫残魂的、如同熔金般燃烧着滔天恨意的意念波动。

他看到了另一边,脸色惨白如鬼、眼神惊恐慌乱、袖中噬心蛊疯狂扭动、道心濒临崩溃的昆仑少主(白惊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白泽背上那具裂纹遍布、正散发着微弱清辉的万载玄冰棺上,在棺内瑶光那同样凝重的魂影上停留了一瞬。

一声悠长、沉重、仿佛承载了万古时光重量的叹息,从那虚幻的冰蓝身影中幽幽传出。那叹息声并不响亮,却如同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岩浆的咕嘟声,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心底。

“泽……儿……”残识的声音响起,极其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冰晶在相互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时光磨损的滞重感,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父亲的威严与沉痛,“恨……吗?”

两个字,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白泽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口!

恨?

恨谁?

恨白氏污名化寒氏,让他生而为奴,受尽屈辱?

恨父亲举族抽髓,将他遗弃在绝望的深渊?

还是恨这该死的、被魔神阴影笼罩的命运?

白泽的身体猛地一颤,撑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抠进坚硬的黑石缝隙,指缝间渗出暗金色的血丝,混合着地上的血污。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熔金色的魔焰在他眼中疯狂地明灭、跳跃,如同他此刻被彻底撕裂的内心。万劫残魂那滔天的恨意如同跗骨之蛆,撕咬着他的理智;父亲那一声“恨吗”,又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发冷。恨意与茫然激烈冲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撕碎!

“恨?他当然恨!”不等白泽回答,万劫那充满怨毒的意念咆哮再次在识海中炸响,带着刻骨的讥讽,“他恨你们白氏伪善!更恨你这个当爹的!把他丢在昆仑当猪狗!让他像条野狗一样爬了十年!现在你跑出来问恨不恨?寒紫阳!收起你这套假惺惺!老子问你!粮仓!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狗屁粮仓!老子不是粮仓!”万劫的残魂彻底被“粮仓”两个字点燃了最后的理智,那意念狂暴地冲击着,试图挣脱白泽意志的束缚,去撕碎那道虚幻的残影,“老子是龙!是太古龙……”

“魔……神……”寒紫阳的残识似乎完全无视了万劫狂暴的咆哮,他那冰蓝色的、虚幻的目光,穿透了白泽,穿透了万劫的恨意,穿透了白惊鸿的恐慌,投向了祭坛之外、那无尽深邃的黑暗虚空,仿佛在凝视着某个蛰伏在时光尽头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他的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冰冷与沉重。

“祂……非实……非虚……”残识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的吐出,都在消耗着他本就微薄的存在之力,“存乎……众生……心念……之间……”

“绝望……怨憎……恐惧……贪婪……此乃……滋养其存续……壮大其本源……之……无上……资粮……”

“吾族……寒氏……”残识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白泽身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深沉如渊海的悲怆,“血脉……禀……寒渊玄冰……之魄……”

“天生……可凝……转化……此等……负面……心念……为……极寒……封镇……之力……”

“此力……于吾族……是天赋……是枷锁……更是……取死……之道!”

“魔神……视吾族……血脉……为……世间……最甘美……最渴求……之……盛宴!……是祂……降临……此界……不可或缺……之……粮仓!”

“粮仓”二字,如同两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祭坛之上!

白泽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瞳孔缩成了针尖!寒氏血脉……魔神粮仓?!这比白氏的污名化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冰寒!原来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场灾难的源头?

“放屁!放屁!放屁!”万劫的残魂在识海中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充满荒谬感的咆哮,“菜鸡!听见没!你爹说你们全家都是行走的肉包子!是专门喂魔神的!那他抽老子髓干嘛?!当包子馅吗?!差评!差评!老子要求退货!退货!”那意念狂暴地冲击着,充满了被侮辱和被戏耍的极致愤怒。

“荒谬绝伦!”白惊鸿也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疯狂,“魔神乃虚妄传说!仙盟镇守三界,从未见过此等存在!寒紫阳!你休要危言耸听!为自己和这孽龙开脱!你们……”

“灭……全族……”寒紫阳残识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再次重重落下,打断了白惊鸿的嘶吼,也狠狠砸碎了白泽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那虚幻的冰蓝身影,在说出这三个字时,似乎变得更加透明、更加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中。他冰蓝色的眼眸,穿透了三百年的时光阻隔,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沉重与……决绝,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跪在地上、浑身浴血、眼神空洞的儿子。

“非……为……私……仇……”

“非……惧……白……氏……”

“乃……为……断……粮!”

“断……魔神……降临……之……路!”

“唯有……寒氏……血脉……尽绝……此界……方……能……断绝……魔神……最强……之……锚点!……斩断……祂……最渴求……之……盛宴!”

“此乃……举族……共决!……吾……寒紫阳……身……为……家主……亲手……执……刑!”

“亲手……执……刑……”

最后四个字,如同四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白泽的灵魂最深处!

嗡——!

白泽的脑海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万劫狂暴的咆哮、白惊鸿歇斯底里的尖叫、岩浆沉闷的咕嘟声——瞬间离他远去。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纯白。他只能看到龙骨之上,父亲那虚幻的身影,和他眼中那沉重如渊海、悲怆如寒渊的决绝。

父亲……亲手……执刑……

灭全族……

为了……断粮……

“嗬……嗬嗬……”白泽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撑在地上的双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指甲在坚硬的黑石上硬生生抠出了十道深深的、带着血痕的沟槽。暗金色的魔血顺着他的嘴角、指缝不断滴落,在滚烫的祭坛上蒸腾起缕缕青烟。

原来……最痛的背叛,不是来自仇敌的污蔑与践踏……

而是来自守护者……亲手……斩断……所有的希望!

为了一个……所谓的……大义!

“轰——!”

万劫的残魂彻底疯了!

“粮仓!粮仓!粮仓!”它的意念如同亿万道失控的雷霆,在识海中疯狂炸裂、肆虐!“寒紫阳!你这个疯子!魔鬼!你为了你那狗屁不通的‘断粮’,抽了老子髓还不够!还要杀光你自己全家?!就为了饿死一个你都没见过的‘魔神’?!哈哈哈!疯了!都疯了!你们寒家从上到下全是疯子!菜鸡!听见没!你爹是个为了‘大义’连亲儿子都能喂魔神的疯子!老子不玩了!契约!给老子爆!”

万劫那积累了三百年的怨毒、被欺骗的狂怒、以及此刻面对这种“灭族断粮”逻辑的极致荒谬感和愤怒,彻底冲垮了它最后的理智!它不再满足于冲击白泽的意志,而是不顾一切地、疯狂地燃烧起自己这缕残魂的本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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