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帆待发,暗流再涌(2/2)
王二虎,他指着黑板,这五个人,让你的人重点盯。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王二虎带着两个亲兵,蹲在观星台附近的芦苇丛里。三更时分,果然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上观星台,手里拿着个布包,借着月光在星图上比划着什么。
动手!王二虎一声令下,亲兵们扑上去按住那人,扯下蒙面布一看,竟是那个声称懂星象的赵大勇!
布包里掉出的,是一幅详细的宝船航线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几处暗礁的位置,旁边还写着小字:此处可凿船,不易发现。
说!谁指使你的?王二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赵大勇吓得浑身发抖:是......是个蒙面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把这图送到双屿港的倭寇窝......他说只要事成,就......就把我爹从大牢里放出来......
你爹是谁?
是......是前吏部主事赵全,因为私通倭寇被关着......
郑和得知消息时,正在灯下核对物资清单。见上面佛郎机铳的数量少了五杆,他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高个子医官说的圣散子——那药箱的重量,正好能装下五杆铳。
去医馆。他起身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像是只夜枭,翅膀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医馆里空无一人,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个高个子医官不见了,药箱也消失了。张仁心指着地上的脚印:他们往码头去了!
追到码头时,正见一艘小船要离岸,高个子医官和另一个医官正往船上搬药箱。王二虎搭弓射箭,一箭射穿了船帆。小船顿时失去动力,在水里打转。
拿下!郑和一声令下,亲兵们跳上小船,掀开药箱——里面果然是五杆佛郎机铳,还有一封写给倭寇头目的信,说七月十五夜,宝船过黑水沟,可在此处设伏。
高个子医官见无路可逃,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就要往药箱里扔——想点燃铳药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阿合马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把夺过火折子,用阿拉伯语大喊:这些铳里的火药,早就被我换成了沙土!
众人愣住了。阿合马喘着气道:我昨天见他们鬼鬼祟祟,就偷偷换了火药......我爹当年就是被倭寇害死的,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高个子医官瘫在船上,嘴里还在嘶吼:你们斗不过的!船队里还有我们的人!到了海上,定要让你们葬身鱼腹
刘家港的粮仓前,晒谷场上的稻谷堆成了金浪。郑和踩着木梯爬上谷堆,抓起一把稻谷,指缝间漏下的米粒饱满得泛着油光。负责筹粮的主簿忙笑道:公公放心,这些都是江南新收的珍珠稻,晒干后用石灰缸藏了三个月,一粒霉的都没有。
郑和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银探子,插进谷堆深处。拔出来时,探子上沾着几粒发黑的米,还裹着细沙。他把探子往主簿面前一递:这也是珍珠稻?
主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扑通跪在地上:公公饶命!是......是下面的小吏掺了陈米,还......还多报了三十石的数目......
多报的数目,够多少水手吃一个月?郑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旁边的粮差嗫嚅道:够......够两百人吃一个月。
把那小吏绑起来,枷在粮仓门口示众。郑和转身对王二虎道,你带人重新清仓,每一粒米都要过筛子。再去告诉苏州知府,三天内补三十石新米来,少一粒,我就参他个监守自盗!
等粮差们筛出的沙石堆成小山时,郑和忽然注意到,有几袋稻谷的麻袋缝里,塞着些干草——不是防潮的稻草,是能引来老鼠的谷草。他扯开一袋,果然见里面爬着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啃得欢实。
谁送来的这批麻袋?
粮差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老仓管颤声道:是......是兵部派来的人,说是......军用的防潮麻袋......
郑和的目光沉了下去。兵部尚书茹瑺虽已被贬,但他的旧部仍在。这些人不敢明着反对,竟用这种阴招——若是带着满船的老鼠出海,不消半个月,粮食就得被啃光。
烧了。他指着那几袋稻谷,连麻袋带老鼠,一起烧干净。熊熊火光升起时,他望着粮仓上天下粮仓的匾额,忽然觉得这四个字格外刺眼。
淡水井挖在刘家港西侧的高地上,共七口,井口用青石砌成,井绳磨出的沟痕深得能塞进手指。张仁心正带着医官们验水,见郑和过来,举着个瓷碗道:公公尝尝,这水甜得很,比南京的井水软。
郑和接过碗,刚要喝,忽然瞥见水面上漂着层极薄的油花。他眉头一皱,将水倒进旁边的草丛里——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了起来。
有毒!张仁心失声惊呼,乌头的汁液!少量不会死人,但喝多了会手脚发麻,在海上根本站不稳!
众人顿时慌了神。七口井全是船队的命脉,若是都被下了毒,别说远航,连出港都难。郑和却异常镇定,让人取来七根银针,分别插进七口井里。等拔出来时,只有最西边那口井的银针变了色。
挖开这口井的井壁。他盯着井口,看看下面有什么。
工匠们挥着锄头挖了半尺深,忽然挖到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膏状东西,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阿合马凑过来闻了闻,脸色骤变:这是波斯的迷魂膏,溶在水里无色无味,但会让人昏昏欲睡——当年我爹的船队,就有人中过这招,被海盗抢了个精光!
谁负责看守这口井?
是......是新来的两个亲兵。王二虎的声音带着怒意,今早还见他们在井边鬼鬼祟祟,我当时没在意......
等找到那两个亲兵时,他们已经吊死在旁边的槐树上,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郑和看着他们腰间的腰牌,发现上面的编号,和前几日在宝船厂被抓的医官编号只差一个数字。
不是自尽。他指着绳子的打结方式,死结是漕帮的手法,他们是被人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