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一直在挑衅我(1/2)
“他们都伤害不了我了……没事了……”
“妈妈只有你了,霜染,妈妈以后只有你了……”
黎霜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母亲沾满血的围裙上。
她想推开,却又被母亲抱得更紧,那力道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依靠。
警笛声是在半小时后响起的。
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母亲空洞的眼睛里。
警察冲进来时,母亲没有反抗,只是死死攥着黎霜染的手,直到冰凉的手铐铐住她的手腕,才缓缓松开,嘴里还在重复着:
“我只有她了……别把她带走……”
后来的事,黎霜染是在姑姑的断断续续的讲述里拼凑完整的。
父亲被送进医院时,舌头已经被剪刀割断大半,虽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用含混的气音表达情绪,还得了精神疾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女秘书没能撑过抢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没了,一尸两命的结局,成了街坊邻里审判小三时的谈资。
母亲因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被判处无期徒刑,余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黎霜染被送到了远房姑姑家。
每次去监狱看母亲,母亲都会隔着玻璃,用沾着老茧的手贴在玻璃上,对着她笑,说的还是那句:“霜染,你要好好的,妈妈只有你了。”
可黎霜染看着母亲鬓角新增的白发,看着她眼底慢慢淡去的疯狂,心里却只剩一片麻木。
她常常在夜里惊醒,梦里全是母亲满手鲜血的样子,还有那句“我只有你了”。
这句话像一道枷锁,牢牢捆住了她。
姑姑家的阳台有一面镜子,黎霜染偶尔会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发现,自己的眼神里,慢慢也有了一丝母亲当年的偏执。
那种害怕失去,又想牢牢抓住点什么的疯狂。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疼得眼泪掉下来,才敢确定自己还清醒着。
只是她不知道,这份清醒能维持多久。
母亲留在她心里的,除了那滩洗不掉的血,还有那句沉甸甸的“我只有你”,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底,提醒着她,自己是母亲唯一的牵挂,也是母亲疯狂的延续。
从那以后,黎霜染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她怕自己像母亲一样被背叛,也怕自己像父亲一样满口谎言,更怕自己身体里藏着的、母亲那样的疯狂会突然爆发。
有人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会像触电一样躲开;同学想和她手挽手,她会下意识地后退。
她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壳里,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练舞。
舞蹈室的镜子里,她的动作越来越标准,眼神却越来越会伪装。
她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就能把那些阴暗的记忆藏起来,就能不再受到伤害。
直到遇到温黛。
温黛像一束光,突然照进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热情、充满活力,好像生活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打倒她。
黎霜染看到她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看到温黛难过,就忍不住想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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