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御前陈情（2/2）

他踱到刘昌龄面前，用扇骨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居高临下：“刘大人，令嫒既然已安然归京，便说明福缘深厚，什么冲撞之说，岂非无稽之谈？”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而充满暗示：“再者说，选妃大典，所有闺秀皆需到场叩谢天恩，此乃祖制，亦是荣耀。刘大人如此推脱，莫非是觉得本太子不配见你家千金一面？还是……”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扫过刘昌龄紧绷的脸，“你担心令嫒入了宫，规矩多，礼数重，万一哪里做得不合时宜，比如……磕头时仪态不够标准，应对时言辞不够恭顺，在本太子和母后面前露了怯，反而更损了你刘家清流门风？若真是如此，刘大人更该让令嫒提前多多练习才是，避而不见，岂非因噎废食？” 这话明着是“劝诫”，暗地里却充满了威胁，暗示若刘宝儿进宫，他定会仔细“挑剔”，让她难堪。

刘昌龄气得浑身血液几乎逆流，脸上血色褪尽，他袖中的拳头攥得死紧，骨节发白，才强忍着没有失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殿下！臣对陛下、对社稷忠心可鉴日月！臣绝无此大逆不道之念！小女蒲柳之姿，粗陋无知，实是怕……”

“好了！”尹泰帝适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严厉地瞪了儿子一眼：“清儿，休得妄加揣测，对老臣放尊重些！” 但他心底也确实被太子的话勾起了一丝不悦。身为帝王，岂容臣子以虚无缥缈的“命格”之说抗拒皇命？若开了此例，皇家威严何在？

刘昌龄见状，心知不能再硬扛。他猛地跪下，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声音带着悲怆：“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对尹氏江山忠心耿耿，天地可表！臣绝无轻视太子殿下之意！臣一切所为，皆因爱女心切，恐其无知，冲撞天颜！若陛下恩准，选妃当日，臣定让拙荆携小女入宫，于偏殿静候，向宫中方向叩谢皇恩浩荡！全了臣子本分后，立刻告退，绝不敢耽搁选妃正典！万不敢因臣家事，损及国体！求陛下成全臣这一片愚钝的私心！”

他这番以退为进，姿态放得极低，看似完全顺从，实则将女儿从选妃核心环节中摘了出来。只磕头，不参选，既全了礼数，又最大程度避免了与太子及其他贵女直接照面的风险。

尹泰帝看着伏地不起、官袍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的刘昌龄，思忖片刻。此法虽不尽如人意，倒也顾全了皇家颜面和祖制要求，且全了刘昌龄这老臣的体面。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缓和：“罢了。爱卿一片苦心，朕体恤了。既如此，便依你所奏。”

“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刘昌龄心中巨石轰然落地，连连叩首，感激涕零。

尹昊清虽然不满，觉得没能逼得刘家女儿在正式场合露面供他“挑刺”，但见父皇已金口玉言，也不好再闹。只是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愈发深邃，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你以为躲到偏殿磕个头就能了事？到时候宫里人多眼杂，“意外”总能发生。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能把你那宝贝女儿藏到几时！咱们，宫宴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