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彷徨亲事（2/2）

京中刘昌龄的信再次送达，这次语气明显急切了些，催促苏云澈既然两情相悦，又得家长首肯，不若先在江南将订婚仪式办下，也好安各方之心，待日后回京再补办盛大婚礼。

苏云澈自是欣然应允，立刻着手筹备一场虽不盛大却足够精致的定婚宴，只待择定吉日。

压力如同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终于，在订婚日期的前夜，鞠涟殇再也无法坐视徒弟日复一日的憔悴与沉默。

她来到刘宝儿房中，摒退侍女，看着在灯下神色怔忡、指尖冰凉的爱徒，沉声问道：“宝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师父，你心里，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云澈？”

刘宝儿一直强撑的平静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猛地扑进鞠涟殇怀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破碎：“师父……我……我不想……我知道我不该，父亲他……苏师兄他也很好……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我心里难受……”

她语无伦次，却将心底最真实的不愿与痛苦，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鞠涟殇紧紧搂住颤抖的徒弟，感受着她那份深陷孝道与自我情感夹缝中的无助与绝望，心中已然明了，也做出了决断。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徒弟为了顺从父命、为了报答所谓的“好”，而葬送一生的幸福。

“既然不愿，那便不嫁。”鞠涟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师父带你走。离开江南，暂时避开这些是是非非。”

然而，她们的对话，却被不放心前来探看的苏云澈，在门外听了个真切。

当鞠涟殇安抚好刘宝儿，推开房门准备去安排离开事宜时，赫然看到苏云澈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阴影中，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不定。

“师父，”苏云澈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带着一种压抑的冷硬，“您这是要带宝儿去哪里？”

鞠涟殇直视着他，平静地回答：“宝儿心中不愿，这桩婚事不应强求。我带她离开一段时间。”

苏云澈向前一步，身形挡住了去路，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质问：“不愿？师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大人已然同意！我苏云澈自问待宝儿一片真心，从未亏欠！如今诸事已备，宾客将临，您此时要带她走？将她置于何地？将我苏云澈置于何地？！”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与鞠涟殇对峙，往日恭敬的面具摘下，露出底下势在必得的执念与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恼怒。

鞠涟殇目光如古井无波，并未因他的激动而动摇，只是淡淡道：“真心与否，不是你一人说了算。宝儿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云澈，强扭的瓜不甜。”

“师父！”苏云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您这是要毁了她安稳富足的未来，也要毁了我与您多年的师徒情分吗？！”

廊下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