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悟道园中，法则如雨（2/2）

似乎感应到了凌尘的探查，那麻衣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平静，枯寂，仿佛看透了万古兴衰，经历了无数轮回，再无半点波澜。他的目光落在凌尘身上，微微停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沉浸在他的悟道之中。

没有敌意，也没有善意，仿佛凌尘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引不起他丝毫兴趣。

凌尘眉头微蹙。此人给他的感觉，极为古怪。不像寻常的夺宝修士，倒像是一个……守墓人？或是与这万兽殿有着极深渊源的遗族？

他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只是将此人记在心中，提高了警惕。这万兽殿内，果然卧虎藏龙，除了明面上的各方势力，还有这种不知根底的隐世存在。

他转身，朝着沐雨晴所在的水之法则区域行去。

穿过一片由风之法则凝聚的、不断旋转的淡青色气流丛林，前方水汽渐浓，耳边传来潺潺流水之声。很快，一片蔚蓝澄澈、由纯粹水之法则与灵气凝聚而成的“湖泊”，出现在眼前。

湖泊岸边，生长着许多由水之法则显化的“草木”，晶莹剔透，随波摇曳。湖心处，更有一小片区域，水光凝聚成莲花、锦鲤、仙鹤等种种祥瑞形态，栩栩如生。

沐雨晴正盘膝坐在湖边一块光滑的玉石上，周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水光之中。她面前悬浮着那缕混沌源气，此刻已炼化大半，化作丝丝缕缕精纯的能量，融入她的体内。

她气息平稳，修为赫然已从化龙巅峰，突破到了仙台一重天！而且根基稳固，水属性灵力精纯无比，周身隐隐有道韵流转，显然收获极大。

凌尘没有打扰，静静在一旁护法。他注意到，沐雨晴在炼化混沌源气的同时，似乎也在借助此地浓郁的水之法则，感悟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她的眉宇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沐雨晴周身水光一敛，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蓝光湛湛，如同两汪清澈的寒潭，更添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

“恭喜突破仙台。”凌尘笑道。

沐雨晴起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与一丝羞涩：“多亏了阁主赐予的源气，以及此地绝佳的悟道环境。我感觉对‘水’的理解，比之前深刻了太多，甚至触摸到了一丝‘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的真意。而且，修为突破也水到渠成，没有丝毫阻碍。”

“很好。”凌尘点头，“感悟与修为并进，才是正道。你如今初入仙台，还需稳固，但已算真正踏入了强者门槛。”

“嗯！”沐雨晴用力点头，随即有些担忧地问道：“阁主，石铁、墨璇和云姬他们……不知情况如何了？”

“吉人自有天相。”凌尘望向园林其他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法则迷雾，“他们各有际遇，也各有考验。不过，若连这第一关都过不去，也就不配追随本座了。走吧，我们该往深处去了。这悟道园虽好，但真正的核心机缘，恐怕不在这里。”

“是。”

两人不再停留，沿着湖泊边缘，朝着园林更深处，那隐约可见的、被淡淡雾气笼罩的亭台楼阁方向行去。

沿途，他们又遇到了其他一些进入悟道园的修士。有些人沉浸在法则感悟中，对外界不闻不问；有些人则为了争夺某处法则气息特别浓郁的“宝地”而争斗；也有人试图采摘那些法则显化的“枝叶花果”，却引发了法则反噬，轻则受伤，重则被法则同化，化作一尊失去灵智的“法则雕像”，成为了园林的一部分，警示着后来者。

凌尘带着沐雨晴小心避开争斗区域，也不去觊觎那些看似诱人的法则显化物，稳步前行。

越往深处，法则之树越发高大玄奥，显化的形态也越发离奇。甚至能看到一些由多种法则交织融合而成的奇异景象，比如水火相济、金木交辉等等，蕴含着更高深的道理。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密集的法则丛林，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前方，雾气缭绕中，三座风格各异的古朴建筑，呈品字形分布。

左边一座，形似草庐，散发着自然清新的草木气息与浓郁生机。

中间一座，是一座三层高的白玉阁楼，通体流光溢彩，隐隐有大道之音传出。

右边一座，则是一个半开放的石亭，亭中似有一口古井，井口氤氲着混沌色的雾气。

三座建筑之前，各自立着一块石碑。

草庐前石碑上书：“乙木长春庐，蕴万载生机，可疗伤，可增寿，可育灵。”

阁楼前石碑上书：“万法道音阁，藏诸般妙法，可聆听，可印证，可传承。”

石亭前石碑上书：“混沌洗髓井，汲混沌本源，可淬体，可净魂，可筑基。”

三处地方，显然都是这悟道园中的核心“馈赠”之所！但石碑上也明确刻有警告：“三处机缘，每位试炼者仅可择一而入。贪多者，必遭反噬。”

此刻，三座建筑前，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都是成功通过各自虹桥考验、抵达此处的佼佼者。其中便有玄天剑宗的冷千锋长老及其几名核心弟子，青鸾族的几位长老，天穹皇朝的皇子与星袍老者也在，还有几名气息强横的散修。

众人分站三方，彼此警惕，目光在三座建筑上流转，显然都在权衡选择。

看到凌尘和沐雨晴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神色各异。

凌尘扫了一眼三座建筑，又看了看众人，忽然咧嘴一笑：

“哟，都在这等着分果子呢？”

“本座来得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