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心门君开（1/2）

贰号台上，宋秋灵那惊世骇俗的“千毒噬心”引发的震撼还未平息。

谢家观礼台上，徐阳的骷髅身躯却猛地站了起来，把旁边的雷克和崔彤彤都吓了一跳，连忙按他坐下。

“师父？您怎么了？”崔彤彤小声问道。

徐阳根本没听见。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识海中那片突如其来的“空寂”攫住了。

璃梦的神识撤走了，走得干脆利落，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那股熟悉的、带着清冷馨香的感知消失，让他心里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比当年丢了传国玉玺还慌。

‘不行！’徐阳骷髅脑袋里就剩这一个念头，‘得哄！必须去哄她！说什么也得哄好她！’

什么魔族大比，什么天才对决，什么像玉兰的少女……此刻全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脑子里只剩下璃梦那双可能已经凝结寒霜的冰蓝色眼眸。

他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什么形象了，神识如同最焦急的归巢倦鸟，再次不顾一切地沉入了羊皮卷小世界！

小世界内，正是阳光和煦的午后。

云宸道人原本正悠哉地指导小石头和林墨辰在溪边练习水系法术的操控，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焦躁的神识轰然降临，伴随着徐阳那毫无形象、如同凡间毛头小子般的“咆哮”在整个小世界回荡：

“璃梦！璃梦！你让我进去！开门啊！！”

云宸道人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拂尘差点掉进溪里。

他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同样被吓到的小石头，又对不远处也被惊动的林墨辰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急促道：“快走快走！上仙……呃，情绪不太对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咱们去远点的地方修炼！”

说罢，几乎是拖着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世界边缘新生成的那片山脉快步而去，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徐阳此刻在璃梦那座精致白玉宫殿的大门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圣尊”或者“老顽童”的从容。他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雕刻着冰莲的殿门。

“璃梦！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刚才就是……就是一下子看到那个女的，有点……有点惊讶！”

“她长得是有点像玉兰，但也只是有点像而已！我发誓！”

“你开开门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殿内一片寂静，仿佛空无一人。但徐阳能感觉到，璃梦就在里面，那层冰冷的隔阂清晰无比。

徐阳更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璃梦！我的好璃梦！最美的璃梦仙子！你是我心里最最重要的女人！我徐阳对天发誓！”

“那个什么宋秋灵，她就是长得像而已，哪能跟你比啊！你可是北神宫长老，人美心善……呃，有时候也挺凶……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理理我啊！要不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行啊！”

他在这边“鬼哭狼嚎”，若是被外人看到昔日一统江山的太上帝王、如今神秘莫测的“幻灵圣尊”是这副德行，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或许是被他这毫无章法、却又透着无比真诚的道歉方式弄得有些无奈，殿内终于传来了一声极轻、却冰冷依旧的冷哼：

“哼。像你已故的妻子？徐阳，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等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听到璃梦终于肯开口，徐阳精神一振，连忙道：“真的！千真万确！璃梦，我没骗你！玉兰她……她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那个宋秋灵，只是侧脸和眼神有几分相似，我看到的一瞬间，确实是想起玉兰了，所以才有些失态……但我对她绝无半分其他念头！我心里只有你！”

“只有我？”璃梦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方才你的神识，可是牢牢系于她身，连我之言都充耳不闻。这便是你所谓的‘只有我’？”

“我……”徐阳语塞，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是理亏。他急得抓耳挠腮，最后把心一横，大声道：“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只要你说，我徐阳一定做到！”

殿内沉默了片刻。

璃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试探，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想要验证什么的决绝：

“除非……你放开你神魂的一切防御，让我进去一看究竟。”

这话一出，连璃梦自己都有些心惊。

放开神魂防御，等于将自身所有记忆、情感、乃至最脆弱的灵魂本源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是修行者之间最大禁忌，除非是绝对信任的道侣或师徒，否则无人会如此做。这要求，近乎苛刻。

她本以为徐阳会犹豫，会拒绝。

然而，她话音刚落——

“好！”

徐阳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就答应了！

没有丝毫迟疑，没有半分犹豫！

只见他站在殿门外的神识虚影，周身那层由诸多神物气息自然形成的、坚固无比的神魂防御光华，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将自己最毫无防备、最真实的一面，彻底展现在了璃梦的“面前”。

“你看吧！”徐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坦荡和急切，“我的心，我的记忆，都在这儿了！你看看到底有没有骗你！”

这一刻，璃梦冰封的心，被狠狠触动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徐阳是真的对她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扉。

那种毫不犹豫的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冲击力。

她深吸一口气，一缕极其柔和、却带着探查意味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殿外，如同轻盈的月光，缓缓融入了徐阳那毫不设防的神魂之中。

没有抵抗，没有遮掩。

下一瞬间，璃梦“看”到了。看到了徐阳对王玉兰深沉的爱与愧疚，也看到了……不知从何时起，徐阳心中那为她璃梦悄然留下、并且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她也看到了一个温婉如水、笑容柔美的女子，那是年轻时的王玉兰，与徐阳相依相伴，在北境的风雪中相互扶持。

看到了徐阳登基为帝，与王玉兰携手并肩，眼中满是爱与责任。她看到了王玉兰在病榻上憔悴却依旧温柔的模样，看到了徐阳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是无法言喻的痛楚与不舍。

她看到了王玉兰香消玉殒时，徐阳那仿佛瞬间被抽走灵魂的巨大悲伤……她也看到了，刚才徐阳在看到宋秋灵时，那一瞬间的恍惚与追忆，确实是因为那份相似的轮廓勾起了深埋心底的痛。

但紧接着，便是对她的慌乱解释，以及此刻这毫无保留的敞开……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如同画卷般在璃梦的神识中缓缓展开。

真实，不掺一丝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