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砺心鲸吞（2/2）

远处璃梦仙子，眼角余光瞥来。她被冷落了。

大半年精神折磨让她心力交瘁。道心裂痕因徐阳忽冷忽热，难以捉摸。

此刻见徐阳不看她，复杂情绪涌上。她强压杂念，心神却更不宁。

徐阳虽未直视，但神识捕捉她的波动。他冷笑，知“冷落”策略同样有效。

他继续与李玉云宸交谈，仿佛忘了那位仙子。

羊皮卷内，无声博弈继续。

与李玉、云宸交谈后，徐阳对东齐与中州更清晰。

要降服两国，尤其中州，或需一种穿透世俗、直指人心的力量。

他退出羊皮卷，独坐王宫高处，望窗外雪花与万家灯火。

宫人备好酒宴，庆大年初一。

徐阳自斟自饮，勾起往事。

“我非生来便是君王，也曾挣扎于尘埃。”

“仙道缥缈，凡尘纷扰，我所求者，究竟为何？”他轻声自问。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心田。

他再次将神识沉入羊皮卷，但这一次，他悄然松动了羊皮卷对内外感知的隔绝。

顿时，凡间除夕夜的喧嚣与温暖，涌入了这片寂静之地！

“噼里啪啦——”那是爆竹声。

“干杯！新年好！”那是团圆的笑语。

“娘，你看那灯笼好漂亮！”那是孩童的欢呼。

还有饺子的香气、米酒的甜香、炭火的暖意……无数种声音、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凡间除夕画卷！

羊皮卷内的三位“仙人”，瞬间被这“凡俗之音”淹没了。

李玉和云宸停下了手中的棋局，愕然抬头。

璃梦仙子娇躯微震。

就在这时，徐阳的神识虚影缓缓凝聚，“三位仙友，今日是人族除夕，万家团圆之日。朕突然想讲个故事。”

“朕自幼不知父母模样。他们死于战乱。是爷爷，一个瘸了腿的老采药人，用米汤把朕从野狗嘴边抢回来，拉扯长大。”

徐阳的语气平静。

“北境的冬天，能冻裂石头。朕记得七岁那年，大雪封山，爷爷病得厉害，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朕听说悬崖边有株‘雪里红’，能卖十文钱。十文钱，能买三个杂面馍馍，能让爷爷喝上几天热粥。”

他顿了顿，“那悬崖真高，风像刀子一样。朕用破布裹着手脚，一点点往下爬，手指冻僵了，血混着冰碴子。”

“好不容易看到那点红色，脚下石头一松，朕掉了下去，被半山腰一棵枯树挂住，捡回条命。那株雪里红，到底没采到。”

徐阳笑了笑，“像这样的事儿，太多啦。易子而食，路有冻死骨，在你们仙人眼中或许只是劫数，但在凡间，这就是寻常百姓日日面对的真实。

“我们挣扎，我们苟活，我们像野草一样，被践踏，被焚烧，但只要有一点雨露，一点阳光，就能拼了命地活下来。”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可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苦难、卑微如尘的凡间，它从来不缺一样东西——爱！”

“爷爷自己饿得走不动路，也要把最后一口吃的留给朕，那是爱！”

“素不相识的邻里，在灾年会偷偷塞过半块饼子，那是爱！”

“战场上，素昧平生的同泽，会为你挡下致命一刀，那也是爱！”

“夫妻之情，父子之亲，朋友之义！这凡尘俗世，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爱’，才值得留恋，才让无数像朕一样从泥泞里爬出来的人，愿意为了守护它而拼尽全力！”

徐阳转过身，目光扫过李玉、云宸，最终定格在璃梦仙子身上。

“朕今日，于此除夕之夜，面对万家灯火，面对三位仙友，立下朕徐阳此生之道！不为长生久视，不为无敌天下，只为这凡间烟火，只为这众生皆苦却仍存之‘爱’！”

“无论朕日后是仙是神，是君王还是再坠凡尘，朕所行之道，便是这‘大爱之道’！”

“护佑这万家灯火，让这世间少一些朕经历过的苦痛，让如爷爷那般的小民，能安稳度日，让孩童不必再为十文钱搏命！”

“此志，天地共鉴，仙魔难移！”

（未完待续......）